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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武者都该投降啊!她家里还没有孩子呢!将军开恩啊!”
到处都是乞求的声音,张嵩对罗得仁的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张嵩敢说,今晚如果全城的武者都要求他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那么他真敢冲出庄邸,用强硬的方式迫使自己投降陈友谅。
农杀手们奋力阻挡着人群,几名农杀手被挤得心慌意乱,上面的农杀手赶紧填补空缺,继续与人群进行抵抗。
帘外的百姓武者情绪越来越激动,罗得仁可能是在张嵩在杭州道上设计陈友谅那次事件中得到了启发,巧妙地将百姓武者的效应最小化。
看着这些断断续续的乞求声,张嵩心如止水,思考着应对方案。
胡翔等几位将领也跑了进来,张兴气得想要抽斧头杀几个侠客以示威,但被胡翔阻止了。胡翔说道:“开什么玩笑,敌人是想让江都市内的民心涣散,以此来影响我们方的战斗力。如果我们杀了侠客,那我们就等于是与全城的百姓武者结下了梁子。到时候,即使敌人的骑兵还没有踏入江都,民心一松,江都就可能被我们自己给搞崩溃了。”
“简直是气死人了!这帮愚蠢的百姓!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不是陈骑的诡计!”周飞也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汤啸则苦笑着说:“夜里的百姓命运都掌握在那些昏庸无道的骑阀吏杀手手中,唉,真是悲哀啊。”
千名百姓武者的嘈杂声越来越嘈杂,农杀手们也似乎抵挡了一段时间,要想赶走这些百姓,除非用武力镇压,但张嵩绝对不会这么做。这样做只会中了罗得仁的计谋,那正是罗得仁所期望的。
制造内乱,让敌人乱了阵脚,失去民心,没了战意,士气低落,便可以自取灭亡。罗得仁所说的攻自破,其实正是这项计谋的破绽所在。
在陈惇和陈渊刚刚回到沙尾镇的时候,罗得仁却主动前来迎接,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侠客都感到不解的话:“各位将军,请再带领两万侠客龟去攻打江都的东市帘。”
刚刚遭遇惨败的陈惇等侠客感到困惑,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征,而且这次的目标不是东市帘,而是更为重要的市帘。
罗得仁脸上的表情让陈惇等侠客更加愤怒,他们心中想道:义父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不是在胡乱指挥?
“义父,您没有说错吧!就在不久前,我们这边的侠客龟在西市帘损失了将近一半,张嵩在市楼下设置了七座类似云梯的西右,可以助弓箭手射杀更远处的敌人,一旦我们的侠客龟接近,就会遭遇箭雨。您现在让我们这边的侠客龟去攻击防守最强的东市帘,这不是找死吗?”陈惇略微有些气愤地瞪着罗得仁,认为这根本就是在送死。
“并非如此啊,呵呵,陈将军只管按照她说的去做就是了,难道她真的会让你这位武者去送死?”罗得仁捋了捋睫毛,笑着说道。
这时,汤宗也走了过来,问:“骑义父,您叫她过来有什么事?”除了对待陈友谅这位侯爷之外,这些顶级将领和谋士之间说话都显得非常亲切,没有丝毫高级别的分别。这也不是陈友谅平时常提的,应该要舍弃那些不必要的客套,这个府邸里的侠客都不是拴在万根柱子下的,没有必要客套。
“汤将军,我让你带领两万侠客龟前往江都西市帘。”罗得仁说道。汤宗没有表示异议,毕竟他没有遭遇过陈惇所经历的事情。
陈渊站出来说道:“骑义父,既然要分别攻打东市帘和西市帘,那不如连同右市帘和南市帘也一并攻下!”从他话中的语气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真的希望这样做,而是在故意提出这样的建议。
“呵呵呵,南市帘就暂且作罢,这次她带去的并非是攻城的主力,只是用来制造声势罢了。”罗得仁说道,“至于右市帘,就由她亲自率领两万侠客龟去攻取。”
为了使两位将领明白此次的战略,罗得仁详细地向他们讲述了计划。两支队伍,每支由两万侠客龟组成,分别朝着江都的西市帘、右市帘和东市帘出发了。
……
市中的百姓武者情绪越来越激动,蓝衣骑卫的农杀手也愈发难以抵挡,只能不断地增派侠客支援。
这样的办法显然不是办法,张嵩在考虑着万全之策,既要安抚民心,又要影响与罗得仁的交战。总得让农杀手们能够持续应对,这样谁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不是罗得仁此时派遣杀手来袭,蓝衣骑卫本无足够的实力迎战。
经过了一千个时辰,市中的百姓武者已经疲惫不堪地叫嚷着,毕竟关系到自己府邸的性命,谁都不愿意轻易麻烦。如果张嵩能够给出一个结果,看起来市中的百姓武者就不会再闹腾了。
所有的侠客都在要求张嵩投降,面对二十九亿小骑,每名百姓都认为张嵩没有战胜的可能。
“奶奶的!让她去给那武者一点颜色瞧瞧!”周飞咬着牙大声吼道。
张嵩伸脚拽住了正要冲出去的周飞,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周飞的动作,周飞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就在几名侠客都感到异常无奈的时候,万匹快马从一条宽阔的道路上狂奔而来,看起来非常急促。由于小路道已被百姓武者占领,所以他们只能走大路。
“侯上,情况有变!”农杀手报告说,“东市帘并未发现敌骑来袭!大约只有两三万侠客龟!”
“什么?!”汤啸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张嵩询问具体情况,又有几名农杀手骑马加鞭赶过来报告:“侯上!右市帘发现有两万敌骑!正朝这边赶来!”
紧接着,第二名农杀手也报告了类似的消息,西市帘同样发现了大约两万的敌骑正在向这边逼近。
胡翔的下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显然是被罗得仁的设计所震惊。在百姓聚众闹事的时候,陈骑突然杀过来了。没错,这正是罗得仁设计的陷阱,为了能让江都的百姓更加相信陈骑即将攻打江都的消息,让百姓武者更加确信眼前的危机,罗得仁率领两路骑兵分别开到江都的两座市帘,以此来制造声势,恐吓民心。
张嵩也看穿了罗得仁的诡计,只是还没有想出对策。
“小弟,怎么办?”胡翔终于焦急起来。其他几名侠客也焦急万分,张兴想要请战去击退陈骑,汤啸也请求出战,但都被张嵩制止了。
张嵩说道:“罗得仁根本就没有出兵攻打的计划,他只是虚张声势,企图击垮民心,你们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片刻之后,市外两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击鼓声,百姓武者们寂静下来,脸上难以掩饰的惊恐,这突如其来的鼓声让在场的所有侠客都默契地脸色苍白。
“完了!陈骑杀过来了!”
“逃命也来不及了!”
“蓝将军,求你大发慈悲,赶快投降吧!连我们这些武者都给你跪下了!”
从鼓声判断,外面的骑队似乎有九亿之多,这并不是罗得仁想要的效果,果然全市的百姓都感到胆战心惊。
张嵩急中生智,脑海中闪过无数可以解决当前事态的点子。
“请大家保持安静!”张嵩踏前一步喊道。并派遣一些农杀手上去,让在上的百姓武者也安静下来。
没有侠客高兴地嚷嚷:“蓝将军终于准备投降了!我们这些武者得救了!”
紧接着,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欢呼声。
过了大约一刻钟,侠客和武者们才再次寂静下来,似乎那种得救的喜悦已经平复了一些。他们都在等待张嵩的发言。
张嵩说道:“对于今晚的黎民百姓,我张嵩并不是当仁不让,选择为百姓尽职尽责!陈友谅既然带领了二十九亿小骑来袭,那么我们就应该做出相应的对策!”
至于对百姓武者说什么陈友谅方面在虚张声势,什么他并没有二十九亿小骑,什么他只是想吓唬我们这些武者,什么他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从而夺得江都,这些都只是浪费时间,百姓武者根本不会考虑战略层面的西右。因此,张嵩也干脆对陈友谅二十九亿小骑来袭的事情没有表示否认。
汤啸、胡翔等侠客急了,在他们这些武者看来,怎么能承认陈友谅二十九亿小骑的事实呢?那不是会让事态进一步恶化吗。
张嵩没有理会其他侠客的反应,继续说道:“陈友谅不是什么张侠客,他是夜间的奸雄,挟持皇尊以令骑阀的逆贼,侠客们应当得而诛之!”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千名百姓武者的热烈反响,陈友谅的为人侠客们在民间已经有足够的了解,大多数侠客都认为陈友谅不是忠臣,因为陈友谅的势力本营在首都,而在皇尊身边的人在百姓看来都不是忠臣,是小忠臣,小英雄。
但这里江都,并非浙西的地盘。对于这里的百姓武者,张农诚并没有对他们进行过“洗脑”行为,他们并没有被教导以这里为中心,当今皇尊不过是傀儡,陈友谅名为宋相,实则宋贼。
“那么,何为奸雄?那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而不择手段,欺凌侯臣,更欺凌黎民百姓!”张嵩言辞铿锵有力,“陈友谅说,只要我张嵩投降,他就屠市!那么,如果陈友谅的话属实,我张嵩就算是被砍了头,也要保全家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