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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颤抖。
无邪全然没有抵抗,只是静静看着她,最后在倒向悬崖时,对她重新露出一抹浅笑。
苏南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紧走两步,低头看着他掉下去,脖颈间有血线滑落,伴随着他下坠的风,被卷起,抛洒,消失。
最后映入她眼眸的,是无邪含着浅笑闭上眼睛,躺在藏海花里,再也没了动静。
或许,他将永远沉睡在这片美丽的花海中。
苏南知道藏海花的特性,没有再下去探查情况的准备。
中毒,割喉,摔下悬崖。
无邪必死无疑。
她只是深深凝视着花海中的无邪,脸上是再也无法克制的痛苦。
苏南最终握紧匕首,任由泪水滑过脸庞,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身影出现,穿过花海,将已经陷入假死状态的无邪抱起来,一步步走回喇嘛庙。
无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身体还很沉重,脖颈上有包扎的触感。
想到是凌越带他回来的,无邪身上很痛,嘴角却翘了起来。
然而等有人进来送药的时候,无邪看到进来的人是上师,嘴角的弧度落了下去。
但很快他又重新翘起嘴角,对上师礼貌地笑了笑,声音生涩艰难地说了声:“有劳上师了。”
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是老友的上师见了他的频频变脸,忍俊不禁,不过什么都没说。
只是上前扶起无邪,喂他喝下药后,又安顿着他躺下,这才才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你想见的人还在药房给你熬药。”
想到他路过时远远就能闻到的复杂难言的药味,上师暗存几分看笑话的心思,故意没说。
一听凌越在药房,无邪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更真切了:“谢谢上师,这段时间叨扰上师了。”
上师笑了笑,端着空碗转身离开了。
有了期待,时间就仿佛过得很慢,无邪左等右等,眼看外面天都彻底黑下来了,人都还没过来。
难道她今晚不打算来看自己了?
熬的药也不是今天要吃的?
无邪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挪动手脚,想爬起来过去看看。
不过还没等他把想法付诸行动,门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凌越换了一身藏袍,白色的内裳,黑色的外袍。
无邪忽然想到,除了那套粉色的搭配,其他时候,凌越似乎都开始选择黑白搭配了。
看来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的穿搭审美不靠谱了。
想到这里,无邪忍不住露出一个笑:“上师说你在给我熬药,今晚还要吃药吗?”
凌越手上只拿了个圆肚小陶瓶,没端药。
她进来就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闻言侧眸睨他:“你那么厉害,又是中毒又是割喉又是跳崖的,哪需要吃药啊。”
居然没提前跟她说一声,就直接带着苏南走了。
要不是知道他有多死几次的计划,当时凌越已经忍不住抢先一步把苏南留在这里了。
无邪并不后怕:“那不是得加深苏南对我已经死了的认知嘛,而且我早就计划好,会在她动手之前说话扰乱她的情绪。”
更别说她还在这里,无邪坚信就算自己把自己作得只剩一口气,她也会救他。
她说过的,她不会让他死。
凌越都懒得理他,这么喜欢演戏,干什么挖坟掘墓的勾当啊,直接去演戏岂不更好?
坐到床沿上,凌越侧身把他捞起来,右手手臂环着他,绕到前面的手顺势掐开他咬合骨,左手从小瓶子里倒出一枚黑漆漆的药丸,一把塞了进去。
这喂药的动作比起上师,不可谓不粗暴。
无邪有心想说他又不是小孩子,吃药而已,需要掐着他腮帮子吗?
然而当药丸的味道在口腔里骤然爆炸开来,酸、咸、苦、辣、涩、腥、臭、腐、膻、霉……
从未想过能有这么多极致的刺激的味道同一时间在口腔里出现!
关键是它们都混在一起了,居然还能被人的味觉捕捉器官清晰完美地识别出来!
“唔——!”无邪挣扎着想吐出来,却被凌越抢先一步捂住嘴按住胸口,让他在她怀里动弹不得。
无邪眼泪都出来了,眼眶红红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水汪汪地带着控诉,努力扭头去看她。
凌越回以微笑,仿佛在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了。
无邪呜呜落泪:大侠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