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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叫钱有德,文朝旧臣,正三品。
武朝规定,所有正五品以上的京城官员,都要上朝,五品以下不强制,想去就去,但是只能站在后面听不能发表意见。
所以,钱有德是认识龙锦的。
守卫进来通报,说外面有个王爷在等他。钱有德不敢怠慢,连忙出门迎接,心里还琢磨着是哪个王爷。
见到龙锦,心下一咯噔,连忙参拜,“微臣参见平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龙锦摆摆手,“起来吧,我问你,这有人喊冤,你怎么置之不理啊?”
钱有德给龙锦使个眼色,意思是这话不能当众说,让龙锦跟自己到一旁。龙锦方才已经从议论中知道这件事跟崔氏有关,知道钱有德什么意思,便跟钱有德到四下无人处了解情况。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民女何秀状告崔浩谋杀自己姐姐何清。按照龙锦的理解,崔浩跟何清是情侣关系,之后何清被崔浩卖到青楼,在青楼自杀了。
这案子当初确实查过,仵作验尸发现何清是中鹤顶红毒而死,但凶手至今没查到。当时青楼有两个人证,亲眼看见过崔浩从何清的房间里面出来。
这两个人证死了一个,其中一个改了口供,说自己当时喝醉了,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崔浩。
顺天府就顺着鹤顶红来源去查,这种毒药在武朝是受严格管控的,普通人根本买不到,只有官府出具合规的手续才能买。
但巧的是,刚查到安和药铺,药铺失火,整间药铺的老板和伙计都被烧死。
仵作验尸,发现药铺的死者身上的致命伤是刀口,他们是被人杀死之后,再放的火。
卷宗和仵作的报告递到刑部以后,不翼而飞,顺天府平时放卷宗的地方也忽然着火,仵作第二天就被杀了。
所有线索断的干干净净。
这事儿甚至还闹到华君卓那里,是个整个人都会怀疑这其中有问题,平白无故,药铺失火,紧跟着顺天府失火,你们顺天府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女帝下令彻查此案,可至今没有头绪。
何秀来告了好几次,有一次被几个小地痞围住殴打,腿都打断了。
钱有德就让人给何秀带话,回去吧,你斗不过他们,如果你真想告,下次多喊点儿人,他们胆子再大,面对这么多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钱有德这个人虽然贪点,但良心还没有彻底坏掉。
这件案子的阻力太大,刑部尚书崔仲兮干涉,内阁的文渊阁大学士崔伯兮也干涉。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人证物证都没了,现在想查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钱有德也不傻,跟龙锦说,按照他的分析,何清应该是看到了什么秘密,或者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人灭口。
不然,就算是崔浩真的毒杀何清,一个寻常百姓,他们崔氏随便编一个两个人有矛盾,或者何清威胁崔浩要钱,崔浩愤怒之下才起了歹心。
这样案子能结,崔浩也不至于死罪。
武朝很多例律对老百姓还是不公平的,更加偏向于士绅阶层。洛城那边修改,但华君卓这边想要修改却没那么容易。
龙锦听完后,微微皱眉,“你是说这背后有大秘密?”
钱有德连连点头,“下官也只是猜测。”
龙锦:“崔浩是什么人?在哪里住?”
钱有德:“回殿下,崔浩是刑部尚书崔仲兮的儿子,一直住在崔府。”
龙锦思考片刻,“去把他抓来,既然人证物证都没了,就从崔浩身上下手。”
钱有德:“这……下官不敢。”
龙锦将令牌丢给钱有德,“去,就我说抓的,例行问话。”
钱有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令牌。龙锦前几天在朝堂上的表现,他是亲眼目睹的,这位女帝夫君确实有两把刷子。
可崔氏树大根深也不好惹啊,不过他只是个跑腿的,你们皇室想跟崔氏较量,应该牵扯不到他。
于是顺天府就派人过去请崔浩,他只能说请,可不敢说抓。
龙锦将何秀带到顺天府衙内,详细问询。
情况基本跟钱有德说得差不多,不过何秀了解的比钱有德多一些。
崔浩和何清两人是在脂粉铺认识的,当时何清在脂粉铺做工,平日帮着卖脂粉。崔浩帮妻子买脂粉,就跟何清看对眼了。
何清出身微寒,觉得哪怕是能够给崔浩当个小妾也值得,两个人便你侬我侬在一起了小半年。
崔浩也一直没提要纳妾的事情,直到后来,何清有一天忽然回家,将她这些年攒的家底都拿出来,告诉何秀让她带着家人远离京城,永远不要回来。
然后何清就说要去找崔浩问问他纳妾的事情,谁知道第二天何清就死在了青楼。
当时何秀的家人也被抓了,甚至还动用大刑,问他们知道些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官府就把人放了。
龙锦此时更加觉得蹊跷,看来钱有德分析的不错,何清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钱有德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回,他们说崔府的人说,他们崔府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吗?王爷不亲自到场,谁知道你们拿的是不是假令牌?
龙锦就看着一旁的钱有德,挑起眉毛,“你没亲自去?”
钱有德吓的连忙跪下,“殿下,下官……下官不敢得罪崔氏啊……”
龙锦也不怪罪他,“起来吧,他们崔府倒是好大的官威,灵儿,你进宫一趟,告诉月影让她率领丛龙卫过来。顺天府抓不了的我,本王亲自去抓。”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文渊阁大学士崔伯兮耳中,刑部尚书崔仲兮也来找他,只是听说顺天府的人拿着王爷令牌去崔府抓崔浩问话,但不知道是哪位王爷。
崔伯兮眯起眼睛,“弃了崔浩吧。”
崔仲兮一愣,“大哥,可……”
崔伯兮冷哼,“他犯下的事,够崔氏满门抄斩的了!凭华英的手段,你当真以为他们华家怕我们崔氏吗?还有那个龙锦,此人才是最难对付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们抓到崔浩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