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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那良柳烟(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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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脑子沉沉的,几声咳嗽后倒是醒转过来。

被断了脉的手耷拉着,那疼痛和血腥都在往她脑子里钻,她才从梦境被拉回了现实,抬眼看见了面前负手而立的任如意。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梧贼!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真想让你做鬼,此刻等待你的便不是我而是刑具了。”

任如意一说,柳儿才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除了先前打斗所伤,其他地方都没有伤痕了,只有那伤臂之上还隐隐有刺痛的感觉。

钱昭在行针“造梦”之时还顺道给她扎了几针止血。不过钱昭是真的手重,撤了朕还能让那柳儿感觉到刺痛。

“你叫那良柳烟?”

柳儿听了也是将头拧到一边,不愿意回应任如意,

“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任如意倒是一步步向她靠近,

“不管你想说不想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刚刚可都说了,你还指望事发以后他们会善待你的家人吗?”

任如意这两句的确有些杀人诛心的意思在,那柳儿一听到家人,便好似被捉住了软肋一般。

“你知道我是谁吗?”任如意此时已然靠近了柳儿,直接坐在了她面前地上。

柳儿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梧国六道堂的狗贼!”

任如意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六道堂。再者,你说狗贼?什么是贼?他们六道堂究竟窃了你们北磐什么?他们又害了你们什么?”

“他们……他们杀我同族!”

“那你们就没有杀过梧国人,没有杀过安国人吗?”

柳儿终究是哽住了。以往的岁月,北磐确乎总是主动挑起战争的一方,北磐人才担得起一个“贼”字。但柳儿心里又不由得找补起来,也是觉得他们的狼主如此决断,也是有他们的苦衷。

安梧两国在北境造了绵延数百里的城墙,将他们北磐隔绝在北境。北境苦寒,北磐人也不谙农耕,每到冬季他们便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如果不劫掠,不抢夺,他们世世代代便都该如此吗?

“你想说,北磐资源匮乏,不得不劫掠吗?”

任如意这一句先发制人,直接将那柳儿没说出口的话给堵在了嘴里。她们两人都知道,这都是借口罢了。北磐几代狼主是个什么秉性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北磐之所以资源如此匮乏,少不了几代狼主奢靡,将资源全部集中到了北磐各贵族身上,才造就了如此场面。

都说北磐人打起仗来,骑兵凶残无比,勇猛异常。谁能想到,他们若不拼死掠夺,那来日便不知忍饥挨饿的会不会轮到自己。

“你知道你打算送走的布防图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很多像你一样的人要被迫为了北磐狼主的野心丢掉性命。意味着还有更多的贫苦百姓受战争的磨难。”

任如意的声音和缓又不失坚定,“就算真让北磐靠着这布防图抢了先机,你们的狼主有本事能撬动这大梧的江山,有本事让你们所有人安居乐业吗?”

柳儿心中什么都明白,只是此刻再被任如意摆在了明面上,内心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到底是谁?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终究是训练过的间客,不会轻而易举地就打破心防。

“我想,天下战火停息,所有贫苦百姓安居乐业,不用担心温饱。”

柳儿轻哼一声,“你这‘天下百姓’怕是没算上我们北磐吧。”

“如若北磐灭了,那自然能算上你们。”任如意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

柳儿倒是被这话给激起了怒意,咬牙切齿道,

“你……”

……

任如意没有接着往下说,只用长久的沉默来表明自己方才所言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北磐狼主几代都是如此秉性,或许只有那些欺压主战掠夺的统治者没有了,北磐才有可能脱下“狼皮”,成为这天下的一员。

“你是要策反我吗?”柳儿说着。

“策反多是威逼与利诱。首先,我没有威逼你的意思,再者,我许诺不了你重利,你偷盗军机,必是死路一条。”

这话一出,那柳儿听了反倒是放松了不少,脸上也能浮现几分冷笑。早知自己没了生机,却没料到任如意连骗都懒得骗她。

“那你现在与我谈什么?逗我开心吗?”

“我想‘柳儿’这个名字,你应当不太喜欢吧。”

任如意说这话的时候,便想到了朱衣卫的白雀。一群本就孤苦的女子被拿了家人胁迫,成为这倚门卖笑的风月女子。

如若立了功,也难以受奖,甚至因为身份“不光彩”,连史书都不准记录。许多人的匆匆一生,都好像一个笑话,为了所谓的权谋斗争活成了炮灰。

“我能许你的,便是让你处斩之日不做乐馆的柳儿,而是做你的那良柳烟。我能许诺的,便是他日胜了北磐之时,必将带人去庇护你们的家人,将那胁迫你们的人斩杀殆尽,必不叫人再步你的后尘。”

那良柳烟听完这些,眼睛里不自觉闪起了泪花。她无数次在心里怨恨着,害怕着,当年将她从家中带出的人。

她不是没有心的人,她自己吃过的苦,还需要她的族人一波接一波地来吃吗?或许就到这里能结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她笑了,像是冷笑,又像是真真发自内心的笑了,

“那我可不是真得谢谢你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其实想起自己刚才那黄粱一梦,自己来梧都潜伏的前因后果都尽数说了,这个叛徒怕是已经做了。

“你到底是谁?”

“任如意,或许,任辛这个名字更响亮一些。”

“任辛——任——辛——”那良柳烟一边复述着,眼珠子也左右转着,似乎在调动自己的记忆。忽然,她眼睛便瞪大了,抬头有些说不出来的震惊。

令人闻风丧胆的朱衣卫前左使任辛,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她的大名。

“所以,你应当相信我,我和你曾经是同一类人。”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那良柳烟终于是松了话口,任如意也是放心了不少,

“我要你帮我,让我变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