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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抢了他的机遇
将玄甲军交由裴玄指挥，本就是为了在军中插一根钉子，以起到警示牵制的作用，所以玄甲军不能交由萧挺统帅。
边军那边有窦元武监军，京军这边有裴玄和玄甲军，宣明帝才能真正放心。
但，燕绝说得也有道理。
玄甲军交给裴玄，不如交给他。
他也要去边关调查，而且会长期待在后方军营里，更能随时掌握军中情况。
裴玄毕竟是外臣，不像燕绝是皇家血脉，宣明帝哪怕对他没什么父子感情，但有血缘存在，总比外人多一点信任。
眼看宣明帝似乎有些被说动了，裴玄心里着急，忍不住道：“皇上……”
“父皇。”
燕绝低缓柔和的声音，直接打断他，“定远侯方才言辞激烈，并非是怀疑裴将军的能力，只是忧心战事隐患。此次蛮族入侵，我大燕遭受了百年来未有之损失，边关告破，三城被夺，无数百姓惨死战火，朝中对此无不悲愤交加。”
“父皇也同样忧心边关子民，更要洗刷大燕的屈辱，所以不惜调动十万京军，连作为父皇亲卫的玄甲军都派出去，自然是为了一举击退蛮族，重振我大燕国威。”
“这一点，父皇和定远侯的心情是一样的。”
宣明帝听着他娓娓道来，脸色缓和了些，“朕知道。”
他只是忌惮定远侯这些人拥兵自重，还不至于怀疑他们对大燕的忠心，这点基本信任还是有的。
燕绝声音柔和，“正因为此战不容有失，定远侯才要更加谨慎，即便裴将军信誓旦旦保证，率领玄甲军不会发生意外，但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难保不会有疏漏之处，万一真让玄甲军出了差池，岂不是有辱父皇亲卫的赫赫名声？”
宣明帝一怔，眉头微微拧起来。
这点，他倒是疏忽了。
燕绝又道：“在儿臣看来，定远侯所言并不是想让萧将军独揽大权，只是出于对隐患的担忧。既如此，不如将一万玄甲军交由儿臣，既不留下隐患，又能让边关将士看到父皇对此战的重视，岂不是两全其美？”
定远侯对他刮目相看，连忙道：“皇上，九皇子所言正是臣所想，臣并无私心，也赞同将玄甲军交由九皇子统帅。而且，九皇子乃是皇上亲子，亲自带领玄甲军前去边关支援，边关将士定然会大受鼓舞，提振军心。”
萧挺总算找到说话机会了，立刻道：“皇上，边关将士苦战嘉南关多日，军中士气难免受挫，有九皇子亲率玄甲军支援，也能让边关将士们感受到皇上和朝廷对此战的重视，大大振奋军心，这点是裴玄万万不能及的。”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普通将领，对军心的振奋作用完全不一样。
宣明帝听到这，已经被说服大半了。
裴玄实在忍不住，道：“可是皇上，玄甲军本就是精锐，支援边关也是为击退蛮族，九皇子并非武将，如何能率兵退敌？只怕白白浪费了玄甲军的兵力。”
“胡说八道！”定远侯立刻怒斥，“九皇子只是不上前线，却不影响玄甲军，若遇到战事，有身为主帅的萧挺指挥，何来浪费兵力一说？你身为将领竟然说出这种话，难道上了战场，玄甲军在你手中，就能不听主帅指挥，为发挥兵力擅自行动吗？”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并没有这层意思。”裴玄当然不承认。
萧挺冷淡道：“裴将军不是主帅，只需听从军令作战即可，至于兵力如何部署，是否浪费，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裴玄脸上一闪而过难堪，拱手不说话。
兵部尚书李国为也表示赞同，认为不存在浪费兵力，玄甲军是交给裴玄还是交给燕绝，区别只在于，燕绝不上战场，就不会有军令混乱的隐患。
在停战驻营时，玄甲军只以燕绝为首。
而作战时，又能听从主帅指挥。
两者的命令不会有冲突，自然更为合适。
因此，李国为和兵部两位侍郎也都同意，将玄甲军交由燕绝统率，还能作为皇家代言人，振奋边关军心。
一直没说话的穆首辅听完了众人的说辞，深思熟虑后，也表示了赞同。
宣明帝反复思量，做出决定，“既然各位爱卿都认为这样最好，那玄甲军，便交由老九统率，裴玄作为副将同去，军中如何决策，都由萧挺做主。”
“皇上圣明。”定远侯、萧挺等人暗松一口气，连忙拱手谢恩。
“谢父皇隆恩。”燕绝也领命。
只有裴玄脸色僵硬，眼看着机会从手边溜走，心里满是浓浓的不甘心，更有一种被人压制、怀才不遇的怨愤。
他跟九皇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来抢他的机遇！
这是他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啊。
但再怨愤也无用，皇上已经决定了。
宣明帝道：“战事紧急，你们回府交代几句，随李爱卿与萧挺裴玄一同前往拿取虎符，即刻点兵准备出发。”
“是。”众臣立刻领命。
宣明帝看向萧挺，“到了嘉南关后，你要多多听取边关将士的意见，尽快掌握战场情况，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给朕看。若能击退蛮族，收复失地，朕重重有赏。”
“臣定不负皇上重望！”萧挺拱手，声音沉肃有力。
众臣告退之后，宣明帝单独留下了燕绝，问他此去边关，打算挑哪些人随行？
燕绝假意思考了一会儿，说了几个大致人选，都是朝中官职低微的小官，从大理寺到刑部再到都察院都有。
这三个部门并称为三法司，是朝中主查案审冤的司法机构，燕绝没有选重要官员，而是选了他们下属中的下属，在朝中很不起眼。
宣明帝本想随便派几个人充数，没想到他都选好了，又都是不起眼的小官，便随口答应。
“你向来体弱，前去边关路途遥远，不能无人照料。刘福的弟子刘承恩，还算机敏细心，这次就让他跟你一同去，也好随身照顾你。”
宣明帝一摆手，跟在刘公公身侧的小太监便快步上前，行了个大礼。
“奴才刘承恩，拜见九皇子。”
燕绝感激道：“让父皇担心，儿臣羞愧。”
宣明帝看着他，语气意味不明，“此次去边关，一切要以战事为先，沈家的事情要查，但也无须冲动冒险，若有疑问不解之处，多与窦元武商量，他会悉心辅佐你，明白吗？”
“是。”燕绝垂眸，平静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