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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了也怪不得旁人
裴玄没有把裴家窘迫的现状放在心上，觉得这只是暂时的，有裴宗光和二老夫人顶着，这种小事也不需要他操心。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仔细思考，如何在这场战役中立功，而且要立大功。
随着大燕国力日渐强盛，像蛮族入侵这样的大型战事，以后会越来越少，武将能立功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这次蛮族出兵超过十五万，大燕这边也出动了超过三十万大军，势要彻底击溃蛮族，将他们驱逐出境。
裴玄不担心此战的结果。
皇上说了只许胜不许败，萧挺作为主帅也立下了军令状，胜是一定的，只在于胜多胜少而已。
落在个人头上，就是功劳的多少。
裴玄考虑的是，这场战事一旦结束，就意味着蛮族主力被剿灭，草原上需要休养生息，未来可能十几二十年不会再有大战。
这就像四五十年前，蛮族大军围攻边关，被沈家挡在关外，折损二十多万壮丁后，蛮族整整休养了几十年才缓过劲，才有了今天这场战事。裴玄不可能再等这么多年了，他想要建功立业，飞黄腾达，这场战事就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如果有玄甲军在手，凭着他们精锐的战力，斩获军功就如探囊取物，只可恨……”
裴玄独自坐在书房里，脸色再无掩饰，与眼神一般阴鸷晦暗的可怕，“九皇子，燕绝，一个没权没势的落魄皇子，连前线都不敢上，也敢跳出来跟我争权！”
他要玄甲军有什么用？不过是白白浪费了这批精锐兵力。
如果指挥权在他手上，他定能带领玄甲军，立下此战最大功劳，如今都被燕绝给毁了。
“砰！”
裴玄越想越恨，重重一拳砸在书桌上，呼吸粗重得像野兽愤怒的喘/息。
听说九皇子生来体弱，手无缚鸡之力。
皇上也没瞧得上这个儿子，在这之前，半点名声都没传出来，显然是冷落到极点。
边关苦寒又危险，皇上舍不得心爱的儿子冒险，就把九皇子推了出去。
可见皇上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不受宠的皇子，又无母族权势，跟弃子也没两样，就算拿到了玄甲军又能如何？”
裴玄眼神狠戾地心想，“战场上凶险万变，玄甲军也未必能护住他的小命，若是不小心死在边关，也怪不得旁人。”
燕绝是作为调查钦差，去边关调查沈家战败一事的，虽说待在营地安全，但他总要去定康城，去沈家父子战死的地方看一看。
说不定还得为沈家父子寻个尸，找一找他们的尸骨下落。
不愁没有机会。要是燕绝不幸死在边关，玄甲军不就无主了吗？
皇上不会让萧挺掌握玄甲军，到时候，这一万精锐还是会回到他手上。
……稍微策划一下便是了。
裴玄对燕绝的了解非常少，或者说，全朝堂包括宣明帝在内，对燕绝的了解都很少，只有浮在表面的浅层消息。
他心里也没瞧得上燕绝，对玄甲军的归属仍不死心，从宫里出来便一直在琢磨对策。
这时候，门外的小厮敲门进来，“二爷，沈家的丫鬟来了，说她们小姐想见二爷一面，已经在从前的茶楼包厢等着了。”
“哪个丫鬟？”裴玄被打断了思绪，不悦地皱紧眉，没反应过来。
小厮有些诧异，“就是嫣然小姐身边的丫鬟，叫画眉的，二爷不记得了吗？”
裴玄沉默了。
自从沈玥和离出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沈嫣然了。
只听说沈玥归家后，沈家各种事情不断，又是分家又是迁府，裴家同样也是麻烦缠身，裴玄实在没心思跟沈嫣然谈情说爱，便再没有见过她。
他是喜欢过沈嫣然的，也曾打算让她做自己的正室夫人，但那是建立在他和裴家一切安好的基础上，用来锦上添花。
如今，裴家麻烦缠身，裴玄也在为自己的前程思量，根本顾不上男女之情，很自然便把沈嫣然撇到了一边，甚至很长时间都想不起这个人。
作为男人，感情在裴玄眼里的价值很轻，完全不能和他的前程相比。
他可以在自己前途光明的时候，迎娶心上人，作为自己人生的点缀，但却不会在自己拼搏前程时，为女人浪费半点心思。
更何况，沈玥和离带走了全部嫁妆，宣明帝对此事盖棺定论之后，沈嫣然在这件事里的最大价值也没有了。
她如今只是沈家二房的女儿，父亲沈兆良没什么实权，也不再是曾经武安侯府的千金贵女。
没了这层光环，沈嫣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女子，没有半点优势。裴玄对她的欣赏和感情，也渐渐变淡了。
沈嫣然好几次派丫鬟过来，想和他见一面，但裴玄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推掉了，只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他连沈嫣然的名字都觉得陌生了。
“我还有公务要忙，没时间出门，你让她回去吧。”裴玄冷淡地说道。
小厮本想再说，但看着他冷淡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讪讪地应下告退，心里直泛嘀咕。
以前二爷就算再忙，只要嫣然小姐派人传话，总能腾出时间见一面，对嫣然小姐可谓是捧在手心，宠的不行。
要不然，也不会连贬妻为妾的事情都做了，就想让嫣然小姐做正夫人。
这才过去多久啊……
从先夫人和离之后，二爷就再没提过娶嫣然小姐的话，态度也冷了，如今竟然连见一面都觉得不耐烦，仿佛从前的浓情蜜意都不存在似的。
小厮心里唏嘘，摇摇头，出去原话传给了沈嫣然的丫鬟。
裴玄也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出征事宜有下人打理，他找出了边关舆图，待在书房里推演接下来的战事，琢磨着怎么立功。
刚推演到一半，小厮又匆匆跑来了，“二爷，嫣然小姐来了！在府门口哭着不肯走，非要见二爷一面。”
裴玄十分不耐，“我不是说了没空吗？”
“小的也说了，但嫣然小姐一直在哭，也听不进去，小的也没办法……”
小厮偷偷窥了他一眼，“主要是她就站在府门口，哭得路人都在围观，实在是不太好，二爷要不还是见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