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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平日里方大洪都是沉默寡言，此刻突然这么严肃，让方远有些不太适应。
方远刚坐到炕上，方大洪就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破旧的纸盒，看着那泛黄的纸盒，方远被勾起好奇心：“爸，这是什么？”
方大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张的纸币，还有一些粮票。
“阿远，爸想麻烦你个事，这些都是我平时攒下来的一些钱和粮票，你帮我送去你爷爷奶奶家。”
“之前我们家有困难的时候，也多亏了你爷爷奶奶的接济才渡过了难关！”
方远接过盒子，沉默了片刻，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爸，为什么你不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也不用整天跑来跑去这么麻烦了！”
从之前那个‘方远’的记忆里，方大洪一家和那老两口往来的次数不多，偶尔是方大洪，偶尔是方东，偶尔是刘桂花。
带着一些东西翻过后山，去到山的那边。
方远觉得疑惑，既然他爸想要孝顺老两口，为什么不把老两口接过来一起住，这不是更省事吗？
方大洪摇头叹了口气，只是叮嘱方远一定要把东西交到老两口手里。
方远从屋子里出来，方东看到他手里的盒子愣了一下，方远大步上前，拉住转身要走的方东：“哥，爸为啥突然我让我去给爷爷奶奶送东西啊？”
方东看着手里的锄头，支支吾吾道：“大概是爸觉得你能行吧！”
什么叫，能行？
方远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方东拿着锄头走开。
盯着手里的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方远才蓦然回神，他只知道他爷爷奶奶住在山的那边，可他根本没去过啊。
就算是之前的那个方远，也没翻山去过那边啊。
“方远。”李晚晴从屋里走出来，冰敷的效果很好，她这会儿走路已经没有一瘸一拐了，只是走的稍微慢了点。
“我摘回来的那些野菜都是能吃的吧。”
李晚晴就像是一个在大人面前邀功的小女孩，笑容满怀着期待。
山上的野菜有很多能吃的，自然也有很多不能吃的。就像云南的君子，如果分不清楚吃了有毒的君子，那就只能抓小人。
“应该都能吃，尤其是那荠菜还能包饺子呢，正好家里还有面粉，我去让妈和面包点饺子，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
李晚晴面黄肌瘦的模样实在是可惜了那张精致的脸，方远每次看着都觉得心疼，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李晚晴养的白白胖胖水水嫩嫩。
“饺子？”李晚晴想起，他们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饺子，饺子馅还是菜多肉少的那种。
在方家这两天吃的肉，都快赶上他们家一年的肉量了。
“饺子包好了，我们再给你爸妈送点去，让他们也尝尝。”
方远觉得，他这个未来女婿不上门拜访岳父岳母，有点说不过去，正好李晚晴的父母和他爷爷奶奶都在山后面的那个村，到时候一起拜访。
第二天一早，方远帮着把鱼捞起放上三轮车。
“哥，进城之后，你就先把鱼给张老板那边送过去，早上第一波鱼是最新鲜的！”
方远和李晚晴要去菱角村，但是答应了要给老张饭店送鱼，方东就说他去送，再多捞点鱼，他一个人也能买！
目送方东骑着三轮车离开，方远端着一盆饺子，和李晚晴一起朝菱角村那边走去。
方东先去把荠菜送了，才到老张饭店门口，看着紧闭的饭店大门，方东尴尬的挠着头有些发愁。
方远也没说饭店这么早没开门啊！
其实方远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门打开了，张老板端着一盆水往外泼，看到方东电杆子似的杵在饭店门口，连忙招呼：“哎，方东兄弟，怎么你一个人啊？你弟弟呢？”
听到声音，方东如遇救星，快步跑过去：“张老板，早啊，我来给你送鱼！”
“送鱼，这么早？”
“我弟弟说，早上的鱼越早越新鲜，让我先给你送过来！”
张老板看了眼三轮车里的鱼，眼睛都亮了，昨天送过来的那些鱼外搁的时间太久，远不如今天这些活蹦乱跳的鱼。
老张饭店的招牌菜就是红烧鱼，所以张老板特意去省城花重金买了个氧气泵给鱼制氧，就是防止鱼死掉不新鲜。
可惜入冬之后，那氧气泵就没怎么用过，都快落灰了。
“哎哟这鱼可真好啊，我去找人给你搭把手，把鱼称了就放我们后厨池子里去。”
张老板兴奋的搓手，转头就去喊出自己小舅子来帮忙，方东称好了鱼，两人立马就把鱼往后厨搬。
小舅子往后看了眼，压低了声音：“姐夫，你不盯着点，就不怕那小子乱报数吗？”
张老板摇摇头：“我相信他们兄弟俩的人品。”
小舅子觉得不可信：“你们才认识几天啊，这会儿没人盯着，他乱报了数我们也不知道啊，我觉得还是得盯着。”
“别说了，赶紧搬。”
张老板虽然说着相信方家兄弟俩，但也抵不住小舅子吹得耳边风，想着明天还是得让人盯着点。
五十条鱼搬完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方东帮着把最后一点鱼称好装进桶里给张老板搬到了后厨。
“张老板，今天鱼一共四十九斤八两，我弟弟说给你们家送鱼，零头就不用算了，按整数算！”
方东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笑嘻嘻的递过一张单子。
张老板顿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心里羞愧不已，自己还想着怎么防备人家，担心被坑。结果人家直接就把零头抹了！
连带着一旁的小舅子也是面红耳赤，尴尬的转过身去。
平安饭店和老张饭店隔着不远，那个老板这会儿也在收菜，老远就看到张老板和小舅子在忙着办什么东西，门口停着辆三轮车，还有个年轻人不停的从三轮车上……捞鱼！
老板看得眼睛都直了，那么新鲜又大头的鱼，要是做红烧鱼得多好啊！
他不认识方东，等方东骑着三轮车从平安饭店门口经过的时候，他赶忙拦住了方东。
“小伙子，你是卖鱼的吗？”老板此时心里还在咒骂昨天那个不识相的臭小子，那臭小子不卖鱼给他，难道他就买不到鱼了吗？现在这活蹦乱跳的鱼不就送上门了吗？
老板挤出笑脸走上前：“小伙子，你这鱼挺新鲜的，怎么卖呀？”
方东认识的字不多，但平安饭店几个字还是认识的，昨天方远回来和他说的事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就记得这个老板，欺负了他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