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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翠花搬了条椅子在向警官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不过我可提前说啊，我可是本分人，不做违法的事儿，也不沾是非。”
向警官直接坐下，掏出小本子，开门见山：“说说你和刘一发的关系。”
这一句问出口，周翠花立刻跟炸了雷似的蹦了起来：“啥啥啥，刘一发？我不认识啊，从来没这号人！你别乱冤枉人！”
向警官细细盯了她几秒，眼里逐渐浮现冷意：“真的不认识？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我们二十秒就能结束谈话——但如果我们查出来你隐瞒实情，那就是包庇犯罪，处罚可不轻。”
周翠花的表情僵了僵，脸上的涂了一半的胭脂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真的……”她的声音犹如蚊蚋，“没干过啥坏事！”
向警官冷哼一声，“那你和刘一发见面的事儿怎么解释？还有刘一发说过什么、让你干过什么，统统招出来。”
此刻的周翠花突然扯着嗓子嚎了出来：“我真没干坏事！我是清清白白的啊！”
“我就是、就是不过认识个人，他让我帮忙跑点事，真的没涉及伤天害理啊！”
向警官暗暗叹了口气，这种见机不妙立刻反咬一口的把式，他见得多了。
他手下稍稍一用劲，将小本子摔在桌子上：“比如说，想怎么看上林峰的生意那一出，谁出的主意？”
“是他，是刘一发那个混蛋！”
周翠花咬了咬牙，似乎又觉得光骂刘一发不解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当时他还要我要赔本倒贴，呸！他是不是男人啊？”
说到这儿，她忽然察觉话已经说多了，嘴巴一闭，暗暗观察向警官的表情。
颤颤巍巍地补了一句：“那个…警察同志，我说这些…不会追究我吧？”
向警官微微眯了眯眼睛，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语气。
“周翠花，只要你讲的都是实话，配合调查，我们自然会按规章处理。”
“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一部分嘉奖呢。”
“嘉奖？”周翠花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露出几分精明，就好像从刚才的心虚里迅速找到了突破口。
“警官，这嘉奖，是不是，能给钱啊？”
向警官看着她那一闪而过的市侩模样，心底忍不住摇头，这女人可真是千方百计为了自己过几天舒坦日子。
但他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异样神色，而是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
“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是重要的，我们会按你所涉及的内容以及事情的轻重判断，给予相应的奖励。”
他稍稍往前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点，如果你胡编乱造，想要搪塞我们，甚至误导调查，那后果就不仅仅是线索无效这么简单了。”
这一番话，让周翠花脸上的得意马上就变成了僵硬。
她干笑了两声，低头摆弄着塑料袋里的剩饺子，好像突然对袋里的东西有了莫大的兴趣。
显然，她在打量利弊，估摸警官话里的分量。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积极吗？”
向警官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提醒的声音，紧接着又说道。
“周翠花，这可不是你耍小聪明的场合，说了就能一身轻松，继续支支吾吾，只会把自己越拖越深。”
周翠花终于抬起头，眉头皱得紧紧地，脸上一副挣扎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嘴唇抖了几下，又闭上了，眼珠一转，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戒备。
“那我这不还是想问清楚嘛，警官同志，这想来都是按规矩来的吧？”
“我就担心要是说了些不该说的，事儿没落好，我反倒给自己找麻烦了不是。”
“规矩？”向警官略带讽刺地笑了笑，“我们秉公调查，规矩是为了保障像你这样的知情者，免受无妄之灾。”
他的语气平和，但带着一股公安机关的威严，“不过，这规矩也不会护着你的小心思。”
“如果你参与了不该参与的事儿，那在诚实还是不诚实之间，你最好自己掂量一下。”
这下，周翠花的心好像被吊在了半空中，连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她想起刘一发让自己“不管听见什么都装傻”的叮嘱，又回忆起那些贴满瓷砖的小巷里他说话时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可现在，眼前的警官一点没比刘一发逊色——他的不苟言笑，是另一种让人心惊的压迫感。
就在几十秒后，她终于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饺子袋，揪了揪残破的衣角，低声开口。
“行吧……不过警察同志您得保证，我说的这些，不能让刘一发知道是我开的口。”
向警官眼底终于有了胜利的神色，他靠回椅背，平静地说道：“你只管说实话，这些自有我们去处理。”
周翠花抠着手指，就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最终缓缓说道。
“那行，我说……”
……
林峰坐在后厨的小凳子上，手里攥着一根烟却没点燃。
向警官那边百分之八十已经盯上了周翠花，但他不能表现出认识盛世集团的样子，不能露出任何异常。
哪怕是心底的对结果的忧虑也必须掩藏得滴水不漏。
“林哥，这事你说……”
钱大有一边低声问，一边把头往门口偷瞄了好几次，似乎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林峰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语气懒洋洋的，“怎么着，问我向警官接下来干嘛啊？”
钱大有听出了林峰语气里的凉薄和揶揄，忙讪笑着挠了挠脸
“不是，我就是想着，要是他现在搞完周翠花，该不会就奔着刘一发去了吧？”
“这姓向的看着精得跟猴似的，咱们这一批人里，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翻到顶上去。”
“不会的。”林峰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副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至少目前不会。”
“真的？”钱大有的嗓音里带着惊讶。
“可我看他这架势，搞周翠花也只是个开头吧？以刘一发的身份，迟早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