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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看起来要被突破了,一下子冲入五十多人,可惜他们的雪球越扔越少,也越小。
我站在预先的厚雪墙内,大声嘲讽:“你们怎么都顾着我,傻孩子们,你们中计了。”
两个预先的补给点,凹道里藏有不小雪球,齐刷刷地向只管冲在前方的人赠礼。
那可是六十多人的抛射,冲在前方的阿德纳立马被砸得两眼昏花,其余人见着手上没球,也不知所措,如果在我们的地盘上组织补给,那就刚好被两侧所夹击。
“哎,他们过于鲁莽。”莫林看着也只能领着大家撤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会打得如此一塌糊涂。
随着对方的中部完全悬空,最外围原本撤到两遍的中队也趁机从侧面敲打“败军”,不得不说,秋日风雨相交,拍打枫树落叶的离散美,和红党眼前的狼狈完全一致。
我们一众人齐声雀跃地高呼:“墨利乌斯保佑我们一方获胜。”
莫林倒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叫来一些人从左到右不断游离,既不抛雪球,也不搭雪墙,无意图地轮流奔跑。
他们是在为后方争取时间。
我们的补给就这样浪费在抛射这群人的身上。
“这样,我们就能消磨他们的体力和意志。”莫林对他的伙伴说。
这些人突然逮住机会,连同后方的大多数人一举打破了我们的左边。
“这是?!”娜莎把我们的视野指向左边。
莫林坐在刚被推倒的胸墙边,“兵分两路,一部集中力量攻打一侧,打算直接冲到主墙上来,另一部不断消耗前方阵线的耐性。”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阿德纳正好率主力往我们这边袭来,原先被砸的鼻青脸肿的人在前线当桩子,加上与我们消耗的人,完全就是障眼法。
“我们不得不拼一把。”娜莎和我都有相当的觉悟,也不用她说,我自会去。
“国王万岁!”
刚来的两派人之中立马停顿下来。
大家都很疑惑到底是谁使出的谋略,但更意味深长地是,我们身后感觉有不知名的力量在鼓噪双方一定要使出全力。
两派人也顾不上这么多,他们高呼:“国王万岁!”
“这哪是万岁,这是怄气。”这估计是我目前见到,最戏剧性的变化。
本也没太冷静的人群,此时奋力向对方抛掷雪球,有些仅仅离对手只有一弗尺,毫不手软地抛向对方的额头。
恐怕这么下去会有斗殴的风险。
我们迅速在两派人之间靠拢,立马被雪洗了个透心凉。
“对了,你旗子呢?”我问大小姐。
娜莎直言:“还在高墙上。”
“快拿下来。”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
“嗯?”
我强调:“对,是我的主意。”
与其他人的印象不一样,她的小碎步连蹬还是相当机动的,我避开他们的“锋芒”,抽出怀表核对时间,期间躲过好些人的攻击,不到五分钟就站在我旁边了。
“好累。”娜莎也有些疲倦,依在已经扎实的旗杆,
娜莎又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
“有何吩咐?”我正要接她的班。
岂知她也要扔我,“轮到你该食雪了。”
我不甚满意地看着面前的萝莉,仅是点头。
困意还夹杂些支吾,“开玩笑啦,我和你一起去。”
她不想我落下她一个。
我也没想要抛弃她。
“对了,你食不食油饼?”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都忘记了早上没吃多少面包,更不要说饼。
“你又不食雪,我怎么食油饼?”
“主仆”仍在奔跑,雪仗却不停息,这时候已经是日胄十一点多,天降小雪。
大家的热衷被寒意消磨,许多人不得不停下来喘大口气。
看着海晶石蓝的布匹高举在前,教堂钟声在镇边隐隐作响,时机已然成熟,局势向我们一面倒,并不是因为高墙。
而是——因为敢于面临对手的豪爽和直率。
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却越打越高兴,沮丧感不会因为雪绒漂泊沉浸在人群里。
我们看着对方占据“瓦砾”,又灰溜溜地扫地出门,四散而去,又仓促应战。
他们对国王颇有微词,对生活充满无奈,对世间的劳碌和无法改变的事物,寄托在雪花之中,也难怪诗人阿托帕尔[4]会将平凡的思念,以一片片雪来记述。
“国王万岁。”他们再也没有兴奋,却很幸福,这才是真正充实的庆祝。
我们何尝不喜欢友好的斗争?
珊妮眼见大势已去,将旗子向前倒落,“都退吧,都退吧,今天墨利乌斯都在祝福我们,这场精心的化妆舞会是没有结局的。”
我也放下旗帜,“对,的确如此。愿潘诺镇的每一个人都能像今天一样,不会被雪刺冷,能待在暖炉边上,喝一口浓汤。”
大家聚在一堆残骸边哈哈大笑,“好主意。”
我们拖拽疲倦之身,见证这场雪仗逐渐销声匿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坐在拉兰诺斯宅邸仰望远方的帐篷和人,越发稀少,直到我们看到那些以雪构成的断壁残垣,不见人影。
这就是潘诺之风,我突然明白所谓“裴诺禄尔的教诲”:
“在断壁残垣,甚至无险之地,构筑不断再生的杂草,它正是希望与顽强的化身。”
我离开拉兰诺斯宅邸之前,刚想起一些话,“我想我应该说:潘诺万岁。”
娜莎也如此回应:
“那就……潘诺万岁。”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