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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探胡玉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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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被随春生的反应逗笑,薛和沾也有些无奈:“我们几人中只有你对胡玉楼最为熟悉,此事还当真非你不可。”

“又要去胡玉楼?”随春生一脸不情愿,“方才我都把掌柜得罪了,再去会被打出来的!胡玉楼里可养了不少打手!”

随春生说着,往果儿身后躲了躲。

果儿也看向薛和沾:“世子想让我们去胡玉楼查什么?”

薛和沾道:“我方才查陶侍郎家里的账目,忽然发现我们今天在胡玉楼,那个掌柜拿出来的账目,少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果儿疑惑:“什么东西?”

“身契。”薛和沾神情严肃:“陶侍郎的夫人都会将府中下人的身契妥善记录保管,胡玉楼作为一家青楼,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娘子们的身契,但我却完美没有看到任何账目有记录。”

“会不会是掌柜忘记拿出来了?他老眼昏花的。”随春生随口揣测。

薛和沾摇头:“你能找到地契,是因为看见他藏起来的对吗?”

随春生点头:“我潜入账房的时候,正看见他匆忙将地契往沙漏里藏。”

薛和沾颔首:“他能第一时间想起来藏地契,就说明他不是表面上的老眼昏花,且他对陶侍郎和贾法尔背后的交易并非一无所知。”

果儿顺着薛和沾的话道:“既如此,掌柜刻意隐藏身契就有些奇怪了。一定是当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和沾颔首:“对,如果没有问题,他不会刻意隐藏。”

“那我们直接回去问他要不就行了?我看他今天已经被世子吓破胆了,应该不敢不拿出来。”随春生实在不想冒险潜入胡玉楼偷东西,故而想要薛和沾直接去索要。

薛和沾却摇头:“恐怕现在问他要,他拿出来的也是准备好了的身契。”

果儿沉吟片刻:“真实的身契他应当不会直接销毁,必然还是会藏在他觉得安全的地方。春生,你对胡玉楼熟悉,恐怕这一趟你得与我同去。”

随春生没料到师父这么容易就被薛和沾说服了,一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师父!胡玉楼当真养了不少打手,那些壮硕胡人力士,一拳就能送我归西!您真的想看我英年早逝不成?”

随春生说着,委屈地拉扯果儿的衣袖,竟撒起娇来。

一旁的薛和沾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上前,将果儿与随春生隔开,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铤:“这些,当做定金,待拿到身契,我另有报酬。”

随春生的目光紧紧黏在银铤上,嘴上却依旧嘴硬:“你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也不能买我命啊!”

果儿含笑将银铤塞入随春生手中:“放心,有我在,没人能要你命。”

果儿这话语气淡淡,却颇有种强者的自信,虽比随春生还小几岁,但气势却十分像个威严可靠的师父。

薛和沾在旁看着,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酸意,竟有些想与随春生换换身份,让果儿也这么护着自己……

待薛和沾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登时红了耳尖,不自然地转过脸去。

“未免夜长梦多,还望二位今晚速战速决。”

他向果儿叉手行礼,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温润模样,果儿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忍不住上下打量薛和沾几眼:“世子很热?为何耳朵这么红?”

果儿说着,感受了一下此时的温度,深秋的暮色里,晚风拂过人的脖颈,将一丝丝凉意灌入衣领,果儿甚至觉得有些冷,薛和沾怎的还会发热?

“你不会风热了吧?”

果儿忍不住上前,伸出手去想要探一探薛和沾额上的温度。

但薛和沾此刻正心虚,被她的动作唬了一跳,往后一退险些从马上跌下去。

一直跟在后面默不做声的抱鸡娘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对果儿打趣道:“薛世子不是风热,是心热!”

“心热?”果儿纳罕,“这是什么病症?可严重?”

抱鸡娘子与随春生对视一眼,忍不住双双笑出了声。

薛和沾的耳朵一溜烟红到了脖子,难得有些绷不住地恼声道:“薛某无事。”

随后轻甩马鞭,独自赶在了前面。

果儿愣怔一刻,对所有人的反应都不理解。

夜色浓得化不开,胡玉楼却亮如白昼,丝竹声裹着脂粉气在廊间游荡。

随春生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廊柱,账房门前两尊铁塔似的昆仑奴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虬结的筋肉绷在墨色皮肤下,活像阎罗殿前的门神。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几乎不可能。

想来是那掌柜白日里吃了暗亏,晚上特意安排了了这两人在此守着身契。

随春生观察着周围,瞥见远处醉醺醺的华服郎君正搂着个胡姬调笑,忽地心生一计,凑近果儿低声道:“师父,我有个办法,就是可能要您受点委屈……”

随春生说着,谄媚一笑。

果儿无奈道:“不要做出这幅样子,丑得很。有什么办法,你说就是。”

随春生连忙收起笑脸,认真道:“师父你假扮楼中娘子,在账房门口附近与顾客起争执,吸引那两个昆仑奴的注意。我趁乱潜入账房,寻那身契。你觉得如何?”

“当我是瓦罐里的蛐蛐呢?”果儿虽有些不满,但手上已利落地绾起散落的碎发。她抄起案上酒壶,款步走到账房附近,正巧见一衣着华贵的男子正与楼中娘子调笑。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大力撞了那男子一下。

醉汉被酒浇了满襟,酒气混着怒气直冲脑门:“作死的娼妇!”

他一边叫骂着,一边扬起手中的蟒皮鞭,“啪”地炸开在地毯上,将厚实的羊毛地毯都抽出了一个豁口。

果儿佯装踉跄,身形灵巧的躲过了这一鞭,鬓边绢花恰好擦着鞭梢飞出去,散落的碎发遮住了半边面庞,楼中服侍的龟奴一时也没认出她并非楼中娘子。

果儿做出一副害怕却又不甘示弱地模样回嘴:“郎君自己站不稳,怎能怪奴!”

男子闻言顿时暴跳如雷,“唰”地再次甩出鞭子,恶狠狠地说:“今日定要好生教训你这不知死活的娼妇!”

说罢,鞭子如毒蛇般朝着果儿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