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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想到父亲含辛茹苦的供她念书，给她希望，可他还没来得及受她反哺，他就去世了。
父亲去世后，殷母见她念了大学出来，没找到什么有面子的工作，就总是阴阳怪气的说她，当初就不该让她那么贵的学校，还不如去念免费师范生，听她的，现在也是支教了，里子有了，面子更是有了。
直到她嫁给了程晟，母亲才停止说教的。
她要离婚了，程晟是不会在母亲续费的了，他也不能再继续当冤大头了，她得另谋出路，因为母亲后续的治疗费，找肾，换肾，都需要花不少钱的。
素素突然想起她大学勤工俭学的时候，去过一家小众餐厅弹钢琴，一场兼职的价格是五百块左右。
她结婚后，就忘记存那家老板的联系方式了，不知那家店现在还再没再，发展的好不好。她打算明天去碰碰运气。
……
次日，殷母临走前，敲响了她的卧室门，隔着门告诉她：“起来吃早饭了，吃了早饭在睡。今天得早点走，今天挂水比平时多。”
素素一整晚都没睡，睁着眼睛，说了个好，然后缓缓从床上坐起，殷母这时候推开滑动的磨砂门，走进去扶她起来。
把她带去卫生间，给她挤好牙膏，放素素手里。
又把撕掉吊牌，把崭新的塑料杯子盛满水，放到素素的另外一只手里。
殷母看着闺女刷牙，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闺女，怎么就瞎了呢。当初她再程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殷母很想开口问，但她又觉得这是过去的事，提了反而会让素素更伤心，便咽下了话茬。
当初素素出事，要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恨不得扇程晟几巴掌，质问她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可程晟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真那么做。
为了大局考虑，她也就把女儿瞎了的事情轻轻揭过了。因为闹起来，程家没什么损失，素素是难了。
素素离了程家，那是难上加难的，她们母女俩，都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那是才是最好的。
刷完牙，她又扶着素素出了卫生间，然后给盛满了饭，把勺子递给她，告诉她饭碗再哪个位置。
素素吃着南瓜粥，粥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南瓜是煮的软烂，舌尖微微泛甜，她以前最爱吃母亲煮的这个粥了。
殷母盯着素素眼底的黑眼圈；“昨天晚上你是一宿没睡吧？又哭了一晚上，想你爸了？”
素素没说话，嚼着嘴里的米饭。
“人各有命，你书还没念完，他就死了，这是他的命。你也别老是活再过去，你得往前看。替活着的人着想。”殷母说。
素素很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她倒是潇洒，父亲死时，她都没哭一下，眼泪都没流一滴的，父亲死了才不到半年，她又有了新欢。
素素还是在意这件事的，她很想说，她和她不一样，别老是拿她的薄情来带入她。
“你要真为你爸想，把你现在的日子过好，跟程女婿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好。”殷母又说：“你爸再天上肯定是盼着你好好过的。他那么传统的人，不会盼着自家闺女离婚。”
这话倒是实话，再父亲那辈人眼里，只有死别，没有生离，父亲和母亲吵架了几十年，都没离婚。
她把喉咙里想怼母亲的话，又咽下去了。
殷母等她吃完，就把锅碗瓢盆捡着去了厨房，放在水池里；“碗筷你不用管，你去好好睡一觉，等我挂完水，把今天的治疗做了，又回来煮饭。”
“中午你想吃什么？”
“都行。”
“那我回来的时候就去楼下超市买点五花肉，给你做个红烧肉吃。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殷母把她扶到卧室，就转身走出卧室，关门离开，去了医院。
素素心里更愧疚了，她其实也不想欺骗母亲的，可她没办法，如果母亲知道她拿户口本就是要离婚的，肯定会搅和黄。
她得赶紧行动起来，为离婚后的生存做打算。
……
素素拿着导盲杖，凭着记忆里的路线，打车到了好多年前兼职过的餐馆。
她坐网约车的时候，就听开车的师傅跟她说，那家餐馆生意近年很火红，现在已经店铺升级成了a市最大的泰国菜餐厅了。
也的确是再招钢琴手。
素素开心不已，她想，她和那家老板很多年前就认识，谋个兼职应该不难。
餐厅中午的时候人很少，正好今天老板也再，因为等会有个贵客要来用餐，他便亲自再这里督促厨房出餐。就听前台的内线进来，说前台来了个瞎子，想要应聘钢琴手。
老板一听是瞎子，就直接拒绝。
前台说：她说她认识你，说什么都得见您一面。您还是来亲自看看，看怎么打发掉她吧。
老板有点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去了前台。
看到穿着一个瘦削的女子，穿着军绿色长款风衣，风衣到她小腿烟灰色牛仔裤的位置。她睁着漂亮的眼睛，手里拿着导盲杖，站在前台门口，前台工作人员看到他，忙跟他招手。
素素这气质和打扮，可不像是差钱的人。
“是你要找兼职吗？”素素听到一个男人的生意。
她记得老板的声音，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激动：“是的，是的。”
可他好像不记得她了：“哦，我们已经不招了。抱歉，如果以后需要，再联系你。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这是婉拒，估计是看她是瞎子。
素素告诉他：“老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素素。”
“素素？”老板凝视着她的五官，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
“殷素素，以前我经常来你店里做过兼职的。您还记得我吗？”
这么一提醒，这老板就瞬间想起来了，殷素素，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姑娘钢琴弹得很好，是个天才，她爸爸死了，急需用钱，才来他店子里弹的。
那时候他店里不少客人，都是听她弹琴，或者被她的美貌吸引，才来他店里消费。只是他没告诉素素，她是他生意流量的最大法宝。
只是她后来突然不来了，说是结婚了，至于结婚嫁给谁，他也并不清楚，只是她怎么突然成了瞎子？看她这穿着和打扮，也不像当初缺钱的样子。
“是你啊。我记得你。钢琴天才少女。”老板拧眉：“只是你怎么成了瞎子？”
素素抿唇保证；“您放心，不影响我弹琴的。”
“可是我给不起你太高的价格。”
“没关系，我们都是熟人了，看着给就好。”素素忙说。
程晟这时候带着助理过来了，助理跟他提醒：“程先生，是殷小姐。”
助理是知道她们要离婚的，便改了口。
程晟当然看到了殷素素，他来这里吃饭，没想到这么巧，能碰到她。
素素还在毛遂自荐，泰国菜的老板就看到了程晟，怕素素打扰了贵客用餐，就跟素素说；“你先等下，我处理个事情再跟你说。”
“好，谢谢老板。您忙，不用管我的。”素素露出懂事的笑容。
这一笑，正好落到了走到她们跟前的程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