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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他不值得
“你既没有意见，老夫便当你同意了。”
谢佑卿没来及回答，书房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石榴红的窈窕身影挑开绢帘越过屏风，露出真容。
上着丹碧纱纹大袖衣，配桃红色百褶如意月裙，外罩石榴红软毛织锦披风，高髻上插两根金丝步摇，并四朵花钿，斜簪一根银月簪，戴鎏金银环镶宝玉耳坠，越发衬得面若芙蓉。
“爷爷，哪有您这样损自个儿孙女的，说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孙若微行至孙祭酒跟前，拉起他的手臂轻摇，宽大的袖子不慎扫到茶杯，“啪嚓嚓”一声，茶杯落地碎裂开来，跟在后面的丫鬟立刻上前收拾。孙若微退到孙祭酒身后，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毫不忌讳地打量起谢佑卿。谢佑卿，定国公之子，她是听爷爷说过的，今日一见，果然如爷爷所说一表人才。她很满意。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她是要做太子妃的，听多了，便厌烦。何必非要嫁太子，她就觉得这个谢佑卿很不错。
谢佑卿拈着茶杯把玩起来，似乎完全不知道孙若微在看他。
孙祭酒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溜，哈哈大笑起来，拍了几下孙若微的手道：“这么大姑娘了，就这么闯到客人面前，羞也不羞？”又看着谢佑卿，“我这个小孙女被我惯坏了，佑卿，你多担待些。”
孙若微也看着他。
谢佑卿这才放下茶杯，拱手一礼：“老师言重了，令千金性子直爽，浑然天成，很有老师的风骨。”一番言语说得孙祭酒眉开眼笑，孙若微也颇受用，当即屈膝朝谢佑卿盈盈一拜，羞红脸别开头不再与他对视。
——
“你短时间便查得这么详细，该不会是有贵人相助吧？”徐简靠在软枕上，勾起失色惨白的嘴唇，故意拿孟四取笑。
孟四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想要凭一己之力查到这么多消息也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人帮忙。而有如此能耐的人，除了李青棠，她也想不到还有谁。
果然一提起“贵人”，孟四的目光就有些躲闪，在徐简赤裸裸的打趣下，孟四索性不再隐瞒，讪笑着摸了摸鼻头，道：“哎呀，我告诉你就是了，是李青棠，我记得你见过他一次的，多亏他帮忙你的案子才能这么快查清楚。”
“那就请你替我多谢李大人了。”徐简微微起身，朝孟四福了一福手。
本来按照原书的剧情，男女主是在两年后才真正认识，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反而将两人认识的时间大大提前。
而且照此看来，二人进展似乎不错。
孟四清了清嗓子，脸色微红：“他这人……还不错。”
徐简看过书，自然知道孟四所言不虚。李青棠此人虽在朝野的名声都不大好，却实实在在是个好人，身有风骨，心有大义，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嘴毒，但那也仅限于对恶人。
在孟怀玉的成长中，算得上是个好老师。
两人携手除恶扬善，很是互补的一对。
“顾曲周郎，李大人也算是你的知音。”徐简一脸认真地说道。
孟四先是一愣，随即移开脸，徐简看到她的耳尖有些发红，“别再拿我打趣了，小简，咱们说回你的案子。”
“想讨回公道，可能有些棘手。”
“这背后涉及的势力很大？”
徐简淡淡地道，眸底流光闪烁，似乎对此并不惊讶。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孟四缓缓露出微笑，挺直身体，举止潇洒地理了理衣袍，俏眉微扬：“是，但是只要你想，我就帮你讨回公道。”
连日的惶恐都在孟四这一句话中消散了，她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在意她想法，尊重她人格的人。
孟四的狂傲感染了她，仿佛连她也拥有了勇气。
“提前多谢你，现在告诉我吧，怀玉，究竟这背后之人是和来历。”
孟四看着她，觉得她此刻就像是一个身上有裂纹的瓷娃娃，下一刻就会碎开。这样一副可怜相，使孟四愈发不忿，声音都带上怒意：“我们顺着魔罗查到不留行，又通过内部的探子查到了发布悬赏令的人，最终根据这个人，弄清了雇主的身份。”
说到这里，孟四眼底流露出几分阴霾。
“小简，我问你，你当真那么喜欢谢佑卿？”
徐简张了张嘴却嗓子发紧，半天无声。
“是他派人做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见她一副神游天外、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孟四赶忙摆手：“不是他，背后之人是定国公谢公权。”
“但是……”
孟四侧过身子，握住徐简的双手。
“依照李青棠手下番子传来的消息，谢佑卿他大概是知道此事的。”
时值酉时，残阳如血。余晖穿透纱幔，越过窗台，将山水花鸟的屏风映得猩红，整个屋子映得像火炉，徐简的心便在这火炉中被炙烤，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孟怀玉看她的眼神格外担忧。
这也没什么稀奇，她跟谢佑卿的事闹得不小，看样子孟怀玉很清楚她对谢佑卿的感情。
“真的么？他知道他爹要雇人杀我？”
孟四格外认真地点头：“不错。”
又怕她对谢佑卿仍旧心存幻想，继续解释。
“谢公权此人是个绣花枕头，全无用处，这事他是交给府内管家去做，手脚并不干净。”孟四说着看了看徐简，“也许你不知道，自从上次返京途中遇刺，谢佑卿便在定国公府安插了不少眼线，现在整个府邸都在他的监视之下，管家的动作十有八九他是知道的。”徐简嘴角浮现出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
孟四有些犹豫地说。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面对的是定国公府，非一般勋贵可比，要对付恐怕要费些时候。”
曲指将一根断发攒成球儿，徐简微微摇了几下头。
“暂时先放着吧，我不打算追究。”
“是为了谢佑卿？”孟四收紧手指。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小简，谢佑卿他不是良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
徐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