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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面放的是牛肉？”沈阁老年纪大了之后越发贪吃，京城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几乎都去尝了个遍。
但闻着这香味却罕见的肚子有些饿了。
“是，这上面的牛肉是刚炖出来的，软烂着呢！”
时荣没忍住搭了句话，沈阁老的眼神瞬间飘了过去，瞥见他嘴角的油渍之后又收了回去。
“你小子倒有口福咯！”沈阁老眼睁睁看着沈淮序吃完碗中的面条，心中的疑惑从一分变成三分，但还是没打算开口问。
“祖父来此所为何事？”沈淮序心中的疑惑也不少，寻常向来有事说事，什么时候能在大理寺等自己这么久？
“最近在查的事情先放一放。”沈阁老来到底还是有正事的，“无论死了多少人都不要再继续查了。”
“为何？”沈淮序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命案再大理寺可以积压，但是对百姓来说却不行！”
“你继续查，只会有一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被推出来，没办法触及根本。”沈阁老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奏折，“这是李家最近上的折子，你看看。”
“你若是查到关键地方，就先收手吧。”沈阁老能在曹李两大世家的倾轧之下坐上内阁阁老的位置，可见魄力和实力都远远超过其他人。
他向来奉行一击即中的原则，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还没有，这次的事情，没有任何破绽。”沈淮序那几具女尸的案子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替罪羊也没查到？”沈阁老诧异抬眸。
“嗯。”
“那你也不要继续往下再查了，先搁置一段时间，动手的人若是再次行动，至少能找到蛛丝马迹。”沈阁老看向沈淮序，“折子看完了？”
“李家想要负责主持伏日的祭祀？”沈淮序瞬间明白过来，“祖父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在祭祀的时候动手！”
“很有可能，这些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礼部早就定好的祭祀活动本就没什么可发挥的空间，若是他们硬要插一脚，那定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去做！”
这些年，沈阁老早就已经摸清楚他们的脾性。
“现在距离伏日不足半月，他们若是想要动手，恐怕也就只有这几天了。”沈淮序明白过来，祖父不是来阻止自己的，而是来给自己提供新的方向。
“时荣！备车！我要进宫！”沈淮序回过神，立刻起身朝外走。
沈淮序走之后，沈阁老转身询问跟在自己身边的随从，“你刚刚可看清楚了，时荣那小子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大人，属下看清楚了。”
“好，咱们也去瞅一瞅。”沈阁老悠哉悠哉往外走，跟在那随从后边来到姜记小炒门前。
“嗯？你可看清楚了？”沈阁老看着门前的牌匾，“这家店瞧着不像是卖面的啊？”
“属下看清楚了，时侍卫确实是从这里提着食盒出来的。”
“老人家，您是来用饭的吗？”春花出来扫地，看见站在门口沈阁老就解释了一嘴，“但是我们还没到开张的时候呢！等到午时才有饭吃。”
“小姑娘，你们店是新开的吗？”沈阁老虽久居上位但身上的气势却并不凌厉，笑着说话的时候不像是内阁阁老，倒像个和蔼可亲的闲散老翁。
“老人家，虽然我们店是新开的，但我们家掌柜的手艺好！昨天店里到晌午的时候，坐满了人！”
春花一脸骄傲的样子引得沈阁老有些好奇。
“那你这么说，我今天可得来尝尝了！”沈阁老干脆走了进去，“反正离午时也就个把时辰，我在店里等等也成！”
“那老人家，我给你倒杯茶喝吧！”店门都打开了，春花自然是不可能赶客人走的。
“好！麻烦你送两杯过来，他也要一杯。”沈阁老面上不见一点嫌弃，撩开袍子就坐在长凳上等。
“好嘞！马上就来。”春花把扫把靠在柜台上，赶紧去把早上泡好的茶端了出来，现在喝正好凉了。
“春花，外面是谁啊？”小荷本来在里面和姜斓备菜，听见外面有动静，探出头问了声。
“来了位客人，说想要吃饭。”春花手里拿着茶，也不好和小荷多说。
“老人家，这茶是凉茶，早上沏好放凉的，不烫嘴。”
“好，多谢你。”沈阁老笑眯眯地看着春花，“小姑娘，你们店卖不卖牛肉面啊？”
“牛肉面？我们店不卖牛肉面的。”春花见他这么问，也有些疑惑，莫非这个老人家知道我们早上吃了牛肉面，不然怎么会这么问。
“现在要是能吃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就好了。”沈阁老说的话正好被从后院出来的姜斓听见。
姜斓看到那张脸，脑海里一下子就对上人了。
原主之前也被宋老夫人或者宋夫人带着去参加过两次宫宴，远远见过两次沈阁老，虽然记忆中比较模糊，但是看见真人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听见他这么说，姜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是送过去的那碗牛肉面被沈阁老撞见了。
幸好早上还剩下一点面条，不然现在还真变不出一碗牛肉面给他。
“老人家，我们店是不卖牛肉面的，早上的牛肉面是我们自己吃的，还剩下一些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可以给您煮一碗。”
姜斓没有拆穿他，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也不必勉强，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老人家就行。
“老夫不嫌弃。”沈阁老看见姜斓时笑意加深。
他怎么会没看出来姜斓身上的气质和旁人不同，而且观其相貌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只是不知为何缘故在此处开了个饭馆。
“那老人家你先等一等。”姜斓见他真的要留下吃面，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去厨房生火。
不过一刻钟左右，姜斓就把冒着香气的牛肉面端了出来。
“老人家，您有什么忌口吗？”姜斓怕煮出来的面他不满意，没有一开始就往里加小葱和蒜末。
毕竟是个大官，要是在自己店里吃不好就麻烦了。
“老夫没有忌口，都放吧！怎么好吃怎么放！”沈阁老年纪虽然大，但是他是个乐意尝试的性格。
“好。”姜斓见他真不介意，才把调料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