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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闻言，眸子紧锁着曹泰然。
“给杂家吧，曹大人。”得了燕高瞻的首肯，赵公公走下去，从曹泰然手中接过木盒。
“陛下，这是臣从南山寺求来的一尊佛像，由圣德法师亲自求来的，臣特意求来，愿天佑我大启，年年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曹泰然说得诚恳。
“曹爱卿有心了。”燕高瞻看着跪在地上的曹泰然，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一个贪墨百姓赈灾款的狗东西，说起这般冠冕堂皇的话倒是毫不心虚！
偏生现在动不了他，只能陪他演这些表面功夫。
“赵喜，打开看看曹爱卿的心意。”
“是。”赵公公把木盒打开，呈给燕高瞻看。
沈淮序就站在燕高瞻的身旁，自然也一眼就看见了木盒里的佛像，通体金黄，圆脸大耳垂，面带笑容，是很典型的弥勒佛的笑容，一眼看过去很和蔼慈祥。
但沈淮序看到佛像的那一瞬间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这层佛像之后是别的什么东西，特别是佛像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
燕高瞻看了一眼，不走心地夸赞了一句：“快起来吧，曹爱卿有心了。”
“多谢陛下。”曹泰然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回到原位时抬眼看了沈淮序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沈淮序自然也捕捉到了，但即便他现在怀疑曹泰然的用心，也不能说什么，故而垂下眼眸掩盖自己的情绪。
午时一到，太阳渐渐大起来，便是有冰块也让人感受到了灼人的热意。
燕高瞻受不了，站在外面的大臣们更受不了，一个个都大汗淋漓，索性祭祀已经结束，所有人都等着燕高瞻离开。
只有他先走，其他人才能离开。
索性燕高瞻也不是磨蹭的性子。
“穆之，一会儿随朕去太极殿好好休息一下，留下陪朕一起用膳。”燕高瞻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拉着沈淮序不让他走，“你这次可不能再婉拒了！”
“臣正好也有事找陛下商量。”沈淮序心里还惦记着曹泰然送的那个佛像，自然应下了燕高瞻的邀约。
“好！”燕高瞻见沈淮序答应下来，兴致越发高，唤来赵公公，“赵喜！你去将朕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今日过节，朕要同穆之好好喝上几杯！”
“诶！奴才这就去！”赵公公跟着燕高瞻这么久，自然知晓沈淮序是自家主子最信任的人，也盼着有这么个人能来陪主子好好过个节。
“陛下，曹大人送的那个佛像您准备如何处理？”沈淮序总觉得那个佛像不太对劲。
燕高瞻刚坐下就听见沈淮序开始问佛像，“穆之，朕留你好几次你都不来，我还道你今日总算良心发现，愿意陪朕喝几杯，原来还是有事。”
他在这皇宫中看似风光，但能敞开心扉说话的却没有几个人，太后是嫡母却不是生母，许多话不能同她说，二人之间相处客气多过亲近。
后宫中娶回来的那些女子也多是和世家相关的女子，她们的利益和身后的家族是一致的，心里话不仅不能和她们聊，甚至还要想方设法藏着她们。
看似身边无比热闹，关心自己的人一个比一个多，但其实始终都是一个人。
燕高瞻心中凄苦，但这条路是他自己要选的，为了心中所愿，也要走下去。
“罢了，是朕多愁善感了。”燕高瞻抬手示意赵公公过来，“你同穆之说说，这佛像最后怎么安排的，朕也听一听。”
这些礼仪祭祀的事情燕高瞻并不是每一件都会过问，若是燕高瞻没有特殊要求或者嘱咐，一般都是请示过赵公公之后，交给礼部管理。
“陛下，沈大人，奴才瞧着礼部郎中王大人的意见合理，就随他安排了。”赵公公先说清楚安排的人，才开口道：“王大人说既然是曹大人的一番心意，就和其他佛像一般都供在诚齐堂里，没收进库房落灰了。”
“诚齐堂？”燕高瞻有些不解，诚齐堂里还有太后请来的不少佛像，“太后那边可有过问？”
“派人问过太后了，太后娘娘说这是曹大人的一番心意且又是从南山寺请来的，不会冲撞其他佛像便允了。”赵公公解释完，沈淮序的眉心却越收越紧。
“礼部侍郎广大人可知道此事？”沈淮序开口问。
“广大人倒是没同奴才说这个事情，不过奴才听说广大人中了暑气，被送去偏殿休息了，这才换了王大人过来。”赵公公如实回答。
“你可知王大人前些日子娶的第三房小妾是谁？”沈淮序在大理寺任职，每日除了看卷宗就是看其他人递来的情报，偏生他又过目不忘，很多事情都被他记在心里。
“是谁？”燕高瞻此刻也听出些端倪。
“曹家三房的庶女。”沈淮序本就怀疑这次的献礼有问题，现在知道是谁安排佛像的去处之后，心中的怀疑更深了。
“可是佛像有什么问题？”燕高瞻看向沈淮序。
“曹家从来都无利不起早，若是对他们没有好处，是不可能大费周章去做这样的事情。”
“陛下，可否遣人去把那尊佛像拿过来？”沈淮序心中存疑，他还是想看一看那个佛像。
“赵喜，你去将那佛像取来！”燕高瞻自然不会拒绝沈淮序这个要求。
赵公公做事效率很高，哪怕诚齐堂在皇宫的西北角，他还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将佛像取了回来。
沈淮序看着佛像的大小，似乎比一般的佛像都要小一些，之前离得远看了一眼，只以为是那种小佛像，现在看来似乎和之前的瓷娃娃一样大。
沈淮序正回想着那些瓷娃娃的特征，手上却突然摸到佛像底部一个凸起的地方，倒过来一看发现佛像底部印着一个类似羊头的图案。
周围一圈的花纹也有些眼熟，沈淮序拿近些仔细记在心里。
“穆之，这佛像可是有什么问题吗？”燕高瞻见他看得这么认真，也不禁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