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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河东范氏满门遭难,也是诡音所为。幸而,那府上有一食客躲避于地窖中而侥活下来,据他所言,魔难当日亦有诡异短曲之音。”
男子笑得有些无奈,“阁下讲的这些故事颇有意思,可是,这与在下又有何干系呢?”
身后之人却不予理会,而是继续兀自讲着:“很巧的是,处理这两次事件的凌家和玄阳宗都封锁了消息,短曲之事便只有门中少数人知晓。说,你是何人,又是如何知晓的此事?”
“在下不是说过吗?在下乃是千机阁——”
剑一下抵了上来。
“休要胡言!我行走世间十余载,可从未听过什么千机阁。”
“那阁下没听过之事千千万,没听过便不存在啦?”
剑抵得更近了。
百花先生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却是打趣一般:“那依阁下之见,在下便是那诡音了?”
“魔道四象相生相克,诡音属水、为风所克。方才我在此布下了破魔的风象符咒,却并未探到丝毫魔气,你不是。”
百花先生一怔,又咧嘴笑了起来,“在大魔的结界中布破魔符咒,你还真不怕它现在就杀过来。”
见身后之人并未回话,他只得浅叹一声,继续道:“那在下便只能实话实说了,其实,在下也是来杀诡音的。”
身后之人笑了:“就凭你?”
百花先生唇角轻勾,终是缓缓转过身来,凌司辰终于看清了那张面具下的脸:是一张约莫三十来岁、儒雅俊秀的面庞,可惜上半脸全是烧伤的累累斑痕,也难怪白日里要戴一半的面具。
百花先生一面用已经折起来的扇子用力地拨开那剑刃,一面道:“阁下乃是仙门宗族,自是看不上在下这种小门小道。不过呢,仙门有仙门的秘密,在下这种游道呢也有打听的独门途径。再者——”
凌司辰察觉出对方非敌,也不再坚持,顺势收回了寒星剑。
他面无波动,似乎并不奇怪眼前之人看穿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凌家的炼气术独一无二,略懂仙法之人都能识出那寒星剑上的灵力。
百花先生眼神转而凌厉,似笑非笑,“不妨来打个赌吧,若诡音最后死于在下之手,阁下便放弃仙途,如何?”
凌司辰的表情一瞬从微怔转变为不屑,“可笑。且不论你的痴言狂语,我的仙途与你又有何干?”
那百花先生却大笑起来:“有关或无关,是在下之事。愿不愿赌,是阁下的选择。”
凌司辰不以为意地讽道:“你是想用激将法?”
“非也非也,在下自是有交易的筹码。若最后是阁下杀了诡音,在下便奉上岩玦的藏身线索。”
凌司辰原本轻蔑不屑的神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放大的瞳孔。
“岩玦!?你是说,地级魔排行第一的岩玦?”
“不错。正是昔日北魔君麾下第一大将,岩玦。”
“可他……不是死了吗?”凌司辰眼中满是惊疑。
五百年前北魔君大军受仙界战神与玉清门围剿,岩玦重伤被俘,而后关押在昆仑地牢中,却在一百年后越狱逃跑,而后据说藏匿于人间已三四百年,从不袭击人也不露出丝毫气息,蓬莱和诸仙门都以为它重伤不治、已经死了。
百花微微一笑,一手收着折扇,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不紧不慢地将布袋交至眼前之人手中。
凌司辰迟疑一瞬,终是缓缓接过布袋,打开一看,竟是几根金黄的毛发。
“是你们以为‘死了’,”百花呵呵笑道,“阁下怀疑也是常理,但这独属于它的毛发,可不会骗人。”
岩玦四象属土,传闻一头金黄毛发,这莫非真是他的……
凌司辰将信将疑地收好,却不敢轻信,毕竟这类游道是最油嘴滑舌,十句里也不知道几句为真。
呼呼风声吹过,淹没了二人之后的声音。
……
且不论客宅如何,这夜晚当真是宁静怡人。晚秋的时季,夜风微凉,裹在被中的人,周身皆享受着紧贴的温暖,在梦乡里酣眠。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
有人沉眠梦乡;
有人却在磨刀霍霍;
有人夜间醒来,丈夫不在床畔,犹豫再三,却并没有去寻;
有人深夜抚琴,桃色衣装的丫鬟安然立于身后,乖乖闭眼聆听;
晚风吹过,虫鸣声终于稍微歇停。
虫鸣声停了之后,一些别的声音便更加清晰了。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是液体溅在石块上的声音。
转眼又到了清晨。
“咿呀——!!!!!”
一声惨烈的尖叫声从后山方向传出,如惊雷般传到了客房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