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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丙本就干枯的脸变得更加死白,他难以克制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包括马娇在内的几人看到小丙的表现,就知道秦小雨定是说对了,小丙不比黄老板,只是个弱小的孤魂野鬼而已,不能够自如的说谎。
马娇咬着牙:“我竟然是被人害死的,究竟谁是凶手。”
“我已经澄清了你的死因,凶手不包括在内,这事本该了结了,但我可以做个顺水人情给你。”秦小雨的元气仍未恢复,说了许多话后又开始浑身酸痛:“若你和咱们这块有关联,那有哪些不对付的人,你自是心知肚明。但你若真只是普通人,一个合格的蛊师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找上你,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能说你身边有人想要你的命。”
秦小雨停顿一下,蓦地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如果我猜的没错……总之,当时你已是将死之人,便是你的本能也会告诉你危险所在。”
“点点滴滴的细节早就在你的生活中出现,只是看你够不够明智。”
秦小雨说完,大有言尽于此的感觉,她扶着椅子想要起身,马娇发出凄厉的一声嘶吼,她吓了一跳,手一松整个人晃了两下,幸好明医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明白了?”秦小雨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多计较,好好想想,就想通了。”
说完,她便由着明医生扶着自己离去,她也不想麻烦这个人,可自己现在走路都困难,估计林冉是撑不住她的。
林冉看着马娇在原地蹲坐下来,似是掩面而泣,心中一寒,很快就跟上二人。
“听你的意思……主使人是马娇的亲人吧。”她追上秦小雨问。
“是啊,哪怕只是接了个电话,她都乐不可支,心中却又有掩饰不了的阴影……你觉得是为是么?她丈夫早就背叛了她,只是她刻意装作不知道而已。”秦小雨听上去声音很虚。
“太可怕了,”林冉回头看了一眼接待处,现在只能看到黄老板的身影了:“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秦小雨森然一笑:“你以为世上最可怕的是何物?人原本就比妖魔鬼怪可怕的多。”
前尘往事
刺眼的灯光下一个被拉长的身影映射在地面上。
夏梨歪着身子站地字号房的楼梯口,秀气的双手正把玩着一把亮闪闪的镜子。这镜子是椭圆形的,下方带有一个手柄,夏梨正是握着手柄,将镜子翻来覆去的瞧。镜子的背面刻着牡丹花的花纹,刀工上乘,精细形象,栩栩如生,但边角处个别破损的细节还是表明它已有些年份。
如果从细心观察镜面,会发现它其实没有一开始看到那么亮,反而还有些灰蒙蒙的感觉。闪亮的表面只不过是在光线作用下产生的错觉,这甚至不是一面玻璃镜子,它是一面铜镜,古朴却精致。
“这样的好东西,用来对付人,倒是有些可惜了。”站在夏梨身旁的卷发美女慵懒的说。她就是夏苹,与秦小雨有过两次渊源却从未真正碰过头的艳丽女子。她此次与自己的姐姐夏梨在黄泉客栈相会了。
“镜子也是有记忆的,镜子的年份越久,镜子里的世界就越复杂。”夏梨的唇畔出现隐隐笑意:“它看尽多少沧桑变幻,全部都会反馈在镜面世界里,可比常规的镜子厉害许多。”
“姐姐,你就对李家这么忠心耿耿?几次三番要对付姓秦的。”夏苹总是有些不解。
“不管李家的事,你该懂我,无非是我的自尊作怪而已。”夏梨擦了下镜子:“自从被李家招揽以来,我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然要讨回来。”
“真是这样?若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倒也罢了,可你这次连我都叫上了,我看没那么简单。”夏苹眼神一闪,波光潋滟。
“你什么意思?”夏梨不喜欢被人质疑。
“姐姐你心高气傲,又成了李家的代表,我远不能及。凡事由你出手的事,你向来是不求人的。这次却放下身段找我帮忙,岂不是牺牲了你的骄傲。”夏苹越说越认真一般:“我看你八成是为了李崇。”
夏梨用力瞪了妹妹一眼。
夏苹却一点不退让,滔滔不绝起来:“你觉的你们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能为李家解决心头大患,将来对李崇继承李家更是有利,你们的未来也会更美好。”
“姐姐,”夏苹不禁搭上夏梨的手臂:“李家太复杂,我劝你早日退出吧。李崇再好,光一个李家继承人的身份就能让他变质。”
“你这都扯到哪儿去了。”夏梨呵斥,语气却也不算太重:“得到了神醉,我就是第一了,哪还需要什么李崇。”
夏苹自己观察姐姐的表情,仍是不太相信的样子:“但愿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夏梨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你听,好像是秦小雨上楼来了。”
“看来她很顺利的解决了那个魂魄的问题。”
“饶是她再有本事,也敌不过车轮战。她让阴魂上身,此刻必然有所损伤,我就要趁这个机会一决胜负。”夏梨豪气的说道,垂眼就看见秦小雨正由明医生陪着扶着栏杆缓慢的爬着楼梯。
她向妹妹点头示意,夏苹送开她的手臂,将右手覆盖在了她握着古镜手柄的左手之上,两人共同一同将镜面朝向秦小雨,很有默契的齐声道:“秦小雨。”
听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秦小雨本能的抬头向声音来源出看去,只觉得反射而来的等光让她眼睛刺痛。
走在她身旁的明医生见状,瞬间不安感升腾:“不能看,这是个陷阱!”
他扶着秦小雨的手用力拉扯起来,秦小雨还在疑惑时,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将她向那片发光的地方拽去,她的身体无法反抗那股强大的力量,感觉自己正向某个方向飘去。
明医生一把抓住她的手,看向夏家姐妹:“又是镜子法术,你们要送她送另一头的世界,好,我也去。”
在旁观者林冉的眼中,他和秦小雨就这么化作一道光,钻进了不远处的那柄镜中之中,她见怪不怪,知道两人又是要去冒险了,只是在心中默默祈求,希望这二人一切顺利。
目的达成,眼见秦小雨和明医生被古铜镜吸了进去,夏苹放开了自己的手,而夏梨对着铜镜的镜面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就算资质差点,一母同胞的姐妹,两个人的某些禀赋总是类似的。夏梨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穿镜术,夏苹当然也会,只不过不是多么精通而已,只要两个穿镜术使用者合力作法,就能有成倍的力量,可以把对方直接送到镜面世界去,同样的,如果要走出这个镜面世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请使用穿镜术的二人同时带你出去。
“秦小雨,如此难关,看你如何闯过。”夏梨低声自语,心中已经隐隐开始雀跃。
秦小雨从没有去过镜面世界,不仅如此,这世上,来到过镜面世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穿镜术并不是一门容易习得的技艺,夏梨能用的好,也的确是个人才。
因为明医生在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对她进行了耳语,她才知道自己将被夏梨送去镜面世界。
待她视力清晰时,连明医生也不在她身边,她看到的只是斑驳的墙面,低矮不平的地面,这是一间破旧的砖瓦房,摆着一张木桌配四把破椅子,一张木板床搁在墙角,上面躺着一个穿粗布蓝衣的青年,他面有病容,两颊凹陷,完全是古代人的打扮。
秦小雨一身的虚弱和酸痛竟然消失了,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疾步走到墙角,找到一个装满清水的铜盆,对着水面一望,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干瘪的脸型,平淡无奇的五官,只两道眉毛生的好些,弯如新月,这当然不是她的身体,难怪自己一点也没有疲惫感。
她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法则,难道在镜子世界里,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和自己的身体分离?
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不管如何,都该试着先找到自己的身体才对,她如此下决心,还是在屋子里走了一遍,当然没有任何发现,这一眼看得到头的的地方,若是有异常,早就入了她的法眼。
那就出门看看情况,她如此想着用力推开门,一阵瓢泼大雨在强风的作用飞进来,浇湿了她的衣襟,她并不退缩,在门口取了把破伞,仍要出门,却被大风吹的动不了步子,风势如此猛烈,这个陌生人的身子也很瘦弱,完全不能与之抗衡。
“玉儿,你果然还在。”一个模糊的招呼声传来,在风雨中有朦胧的身影正在靠近。
秦小雨没有作声,停在门口警觉的等着来人。
因风大雨急,来人走了一会儿才到,正是一男一女,尽管他们撑着伞,在倾盆大雨中依然淋湿了大半,发尖都能流下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