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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离别无声，心念如潮
夜色如水，清冷的月光将苏家的庭院染上一层薄薄的银霜。南辞离开后的第一夜，苏念烟独自站在青石小道上，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安静得不太真实。风掠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作响的声响，像极了某种低语。这片宁静原本是苏念烟最熟悉的，却在此刻让她感到一丝空落落的不习惯。
南辞走了。按理说，他的离开并非突如其来，甚至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可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融入远山，再也看不见时，苏念烟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别离，但这一次，却让她的心绪如秋水般微微荡漾，久久不能平复。
她缓缓迈步，沿着庭院的小路走着，脚下的青石板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某种看不见的情绪上。往日，她习惯于独处，习惯于冷静地分析一切，从不让情感左右自己的判断。可现在，她竟然觉得这份独处变得格外难熬。
“真是荒唐……”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院中的青松依旧挺拔，枝叶间泻下斑驳的月影。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棵树，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南辞倚靠在树下时的身影。那人总是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眼底却藏着她看不透的深意。他的语调时而轻佻，时而认真，总能让她在不经意间被牵动情绪。
“你跑不了，我也跑不了。”
“既然有我，那就记住，你不能死。”
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带着他独有的那种自信与笃定。可是，他真的不会死吗？魔教、命运之殿、那些不为人知的危险……他一个人，真的能扛住吗？
她想起他离开时的背影，那份洒脱与决绝，像是将一切都抛在身后，却又像是深藏了许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苏念烟抬手触摸着青松的粗糙树干，指尖微凉。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可鼻腔中却仿佛残留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一晚，她失眠了。
凉亭中，苏清妍静静地倚靠在栏杆上，凝视着独自站在庭院中的苏念烟。她的目光流转，带着一丝探究和几分隐约的怜惜。念烟从小到大都表现得冷静自持，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她的心弦。可是在南辞离开之后，她的冷静中，却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波动。
“念烟，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苏清妍低声喃喃，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茶香随风飘散，夜色渐浓。她知道苏念烟并不是一个轻易被感情牵动的人，但南辞的存在却似乎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她。那种改变很微妙，像是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湖面，涟漪虽小，却足够让人看清湖底的倒影。
“南辞……”苏清妍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这个男人，真是有趣。”
她在心里权衡着南辞的存在。他的命数复杂，气运强盛，但这份强盛却带着一种危险的锋芒。若他能够突破命运的桎梏，未来必然不可限量。可若失败，他不仅会是自己的劫难，甚至可能成为苏念烟的劫难。
“希望他能撑过去。”苏清妍轻声自语，随后转头望向苏念烟，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惜与期待。
远离苏家的山路上，南辞独自前行，夜风卷起他的衣袂，荒芜的山林间只有他的脚步声和风声交织着回响。他的表情依旧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但那抹笑容，却掩盖不了他眼底深处的疲惫与深沉。
“走了啊……”他低声喃喃，抬头望向夜空，月亮高挂，清冷的光辉洒在他脸上。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轻声道：“你不打算出来透透气吗？”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隐隐浮现出一道虚影，那是一个模糊而诡异的存在，形如人影，却没有五官。它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扭曲而不可捉摸，仿佛随时会融入黑暗之中。
“命虚……”南辞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是不是也觉得这趟旅程有点意思？”
那虚影没有回应，但它的轮廓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在表达某种情绪。
“别装作听不懂。”南辞转身看着它，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有点不一样？”
命虚依旧没有说话，但它的虚影却渐渐凝实，隐隐显现出一双模糊的眼睛。那双眼睛中，似乎映出了苏念烟的身影。
“哦？”南辞挑了挑眉，笑意更深，“看来你也觉得她有点意思。”
命虚的虚影微微晃动，像是在表达一种无声的肯定。
“啧，”南辞轻轻摇头，目光中透出几分复杂，“她确实有意思，可惜啊，她是苏家的人，注定背负着太多东西。而我……”
他停顿了一下，嘴边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深邃而遥远：“我只是一颗棋子，命运的棋子。”
命虚的虚影缓缓靠近他，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提醒。南辞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行了，别装深沉了。既然你跟着我，那就好好看着吧。我说过，我不会死。”
夜深了，苏念烟独自坐在书案前，灯火摇曳。她的面前摊开着一本古籍，但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窗子，望向外面的夜空。
她从未觉得夜晚如此漫长，也从未觉得自己的院落如此空荡。南辞离开后的这几个时辰里，她以为自己会很快适应，像往常一样投入修炼或计划中，可她却发现，无论做什么，脑海中总会浮现他的影子。
她想起他离去时的眼神，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似乎比以往更深沉，甚至带着某种未说出口的情感。她的心微微一颤，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我们还会遇见吗？”她低声问自己，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知道南辞的路危险重重，她也知道他是一个自信到近乎狂妄的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忍不住去想象那些她无法预料的危险。
“山海远隔，心念如潮。”她低声念出自己刚刚写下的那几个字，目光中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这一夜，苏念烟终究无法平静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