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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天色灰暗,但白雪覆盖的世界清晰可见。在那扇紧闭的小门外站着李璟,身上盖满了雪,但他那独特的身影和目光让林桃一眼就认出了他,她向李璟跑去。
李璟见到她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轻声说:“呦呦,慢点跑。”
当林桃跑到他面前,她注意到他的眉毛和睫毛上结满霜花,脸色因寒冷变得青紫。
她一边责骂他为何前来,一边哭泣,又忍不住微笑。
这个傻瓜,理解了她的心意,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勇敢地来到这里找她。
在这纷乱的世界里,她是如此漂泊不定,周围的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只有他,明知危险重重却义无反顾地陪伴在她身边。
贺常广走后,李璟心里满是懊悔。
多年来,贺常广对他而言既是兄长也是父亲,让他全心全意地信任。
即便到了今天,这种敬重与信任也未曾改变。
可是,贺常广性格坚毅而强势,在他的影响下,家中的女眷们也都视他为尊长,对女性的要求严格遵循传统美德。
李璟担心,贺常广的固执可能不会让他轻易放过林桃。
在贺常广眼中,一个丫鬟的生命或许微不足道;即使是在李璟自己心中,若非对她有着特别的情感,她的存在也不过如蝼蚁。
想到这里,李璟冷汗直冒,不顾腿伤急匆匆出门。他从日出走到日落,从晴空走到风雪中,终于找到了她。
还好,她安然无恙。
影夜目睹两人相拥,说道:“外面风雪交加,进屋歇息一下吧。”
林桃这才意识到周围的情况,紧张地看向影夜,“我夫君担心我才来找我,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李璟这个莽撞的人啊,万一有人认出他怎么办?
她注视着影夜的神情,却没有注意到李璟投向影夜的严厉目光。
“没关系,我在巡逻时遇见了他,便带进来避避寒,守门人我已经让他们休息去了。你们夫妻进去说说话吧。”影夜轻声回答。
“多谢卫大人。”见影夜神色正常,林桃松了一口气,诚挚地行礼。
影夜微微侧身避开。
李璟拉着林桃走进小屋,屋里温暖如春,摆着好几个火盆。
“这守门的倒是会享受。”林桃嘀咕道,“快脱了衣服、靴子,我帮你烘干,然后赶紧离开。”
李璟打趣地说:“你嫌弃我这个瘸腿的夫君给你丢脸了吗?”
“胡说!”林桃骂了一句,见他不动,急忙拉扯他的衣裳,“快点,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万一有人认识你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李璟顺从地脱下外套,林桃发现里面的衣物已经湿透了。
她摸了摸他的手臂,冰冷且完全湿透。
这得多难受啊!
林桃眼眶湿润,低声责备:“傻瓜,傻瓜!”
李璟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温柔。刚刚经历的那场险些失去她的惊恐,几乎将他击垮。
此刻,见到她安然无恙地在眼前,这种安心的感觉无比珍贵。
他的靴子因长时间受冻已经和脚黏在一起,靠近火堆烤了一会儿后开始渗出水来,湿润了地面。
他看到她在哭泣,伸手轻轻抹去她的泪痕,心中暗自欢喜于她对自己的关心,但嘴上却装作不知情。
林桃费力地帮他脱下冰冷的靴子和外衣,只留下贴身的裤子。
她找到被褥,不管是否干净,直接抱过来为他盖上,自己则在一旁为他烘干衣物。
“李璟。”她低声问,“影夜不认识你吧?”
她靠近他,脸上因为寒冷而泛红。李璟笑着回答:“放心说吧,外面没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林桃误以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继续说道:“不认识就好。你找到银子了吗?怎么不雇辆车呢?”
“带了银子,但没找到车。”李璟如实回答。
“真是个傻瓜。”林桃抱怨道,接着吩咐他待衣服干了就赶紧离开,去找同轩客栈,并提到掌柜会认得她的名字。
她还分享了一个好消息:最近诊病赚了六百两银子,打算开春买五十亩地,以后做个悠闲的小地主。
李璟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质问她为何认识那么多男人。
林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反问他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李璟要求她老实交代,甚至举起手假装要打她。
林桃哼了一声,解释说那些人是以前一起工作时结识的朋友,她曾资助过他们,现在他们在经营一家小客栈。
李璟虽然嘴上嫌弃她爱多管闲事,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对她的善良感到欣慰。
当听到林桃讲述自己如何被罗文炆摔到院子里时,李璟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意。
他抓住她的手,检查她的伤势,心中的怒火几乎无法抑制。
“这个没关系。”林桃安慰他,又提到镇南王总是询问关于他的事情,显得十分担忧。
她收回胳膊,催促他先穿上衣服,再帮她烤棉袄。
李璟刚想开口解释,门外传来贺常广敌意的声音。
林桃手中的衣服滑落在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吓了一跳。
门突然被大力踹开,贺常广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手里紧握着一根黑色的马鞭,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影夜和几个陌生的侍卫。
李璟刚要开口,贺常广便挥起马鞭。
林桃反应迅速,立刻挡在了李璟前面,大喊:“停下!”
李璟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身体一转,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接住了这一鞭。他只穿着轻薄的内衣,当鞭子抽中时,林桃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该死!”林桃从李璟的怀中站起,不知哪来的力量,一脚踢翻了火盆,炭火四处飞溅。
“小桃!”李璟急忙起身抱住她,想要让她冷静下来,“你躲到我后面去,先别管那么多。”
但林桃像一只愤怒的小猫,坚决地站在李璟面前保护他。
“你给我闭嘴!”她怒视着贺常广说,尽管内心害怕得发抖,但她毫不退缩。
李璟虽久经沙场,年少成名,却从未有人如此坚定地为他挺身而出。
这一刻,他心中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