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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楚灵儿,平声道,“你娘病了,你若为你娘,多问一句也是人之常情。”
楚灵儿垂眸,片刻后才开口,“可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若是有主意,表姐白日里就说了。二伯,爹爹都在,他们的主意也比我多,何须我在旁边添乱?”
“我要做的是好好照顾娘,保证爹爹去寻母蛊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你想的很对。”陆长漓赞赏的夸了一句。
“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叫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最要紧的,其实是做好眼前的事。”
闻言,楚灵儿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她抬眸看向陆长漓,眼前这个表姐其实没比她大多少,可自从她来了之后,却帮楚家扭转了逆境。
而她又从祖母那得知,其实这个表姐年幼的时候过得很不好,甚至比她们在卒营还要惨。
陆长漓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看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不,表姐说的很对。”
楚灵儿想了想,然后说道,“表姐,我听祖母说过你的事,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也能听出你从前过得不好。我很敬佩你,从逆境而生,竟然也能开出向阳的花来。”
“相比下来,我就差劲太多了。我既没有大哥哥楚睿那样的武力,也没有表姐这般厉害,甚至不如婶婶伯娘能干,老是拖她们的后腿……”
楚灵儿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从前她一直有娘护着,可是现在,娘亲命悬一线,两个弟弟还年幼,父亲是男人,有些内宅之事,总不方便调停。
长姐如母,娘亲病倒,她就是两个弟弟的依靠,虽然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楚灵儿有些害怕。
她既不如哥哥,也不如表姐,卒营干活的时候都只会拖后腿,真要独当一面,她怕自己担不起来。
看到陆长漓的这一刻,她真是有些羡慕,她知道表姐从前过得很难,但她却扛过来了,而自己还未开始走那一条路,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陆长漓知道她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看似风光的路也不见得真的风光,也有可能满是荆棘。
陆长漓看似从陆家那个魔窟走了出来,可是走出来的是旱魃,而那个被至小被厌恶,惨死的女孩,永远的死在了那个寒冬。
她那悲戚又短暂的一生,没有遇见一个好人,没有一点光亮,就那么死了。
她以身入世,是要带着陆长漓的名字在世间留下烙印。
“你不必妄自菲薄,看你谈吐得体,眼界也不似寻常,想来四舅母从前从未放弃教你属于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
“你读的书,识的礼,看人识物都是你的本事。”
陆长漓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濯光,“这几年虽然身在卒营,纵然处境十分不堪,但她也将你教的十分知礼。不若,你不会现在就担忧日后掌家的难处,更不会担忧日后会教不好弟弟。”
“一个不知礼,又自私的人,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她只会想到自己。”
楚灵儿看着陆长漓,鼻尖酸的厉害。
她从未想过,一个从前从未见过的表姐会将她看的如此透彻,她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也知道她忧虑什么。
这些担忧她无法向父亲诉说,就算疼爱她的祖母也一样,伯母婶婶谁也不能代替她成为弟弟的支柱,可是陆长漓一眼就看出来了。
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楚家起复在即,你掌家御宅的本事很快就能得到验证。但你不要怕,楚家这么多人,而且上下一心,不仅祖母会帮你,其他人也会帮你。你还有时间,足以担起一房。”
她才十五岁,楚家起复后肯定会有人家找上门议亲,可议亲到定亲,成亲,这中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楚灵儿很聪慧,这段时间足够她将自己身上本事运用娴熟了。
听到她的话,楚灵儿眼里满是感激,“表姐,谢谢你。”
谢谢她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下,将她所有的担忧看的一清二楚,也谢谢她能如此肯定自己。
陆长漓见她一脸通透的样子,就知刚才自己说的话没有白白浪费,她全都听进去了。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其他的都随风去,不必挂怀。”她又说了一句,在楚家人的身上,她的耐心比旁人更多一点。
楚灵儿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表姐。”
陆长漓笑了笑,转而抬眸继续看星星。
……
几天过去,楚家看似风平浪静,但每个人心里都各有担忧。
这几天和楚家的相处中,陆长漓也彻底将那天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表弟表妹认清楚了,现在不管是谁与她说话,她都能一眼认出。
除了二舅舅家外嫁的两个女儿,还有不在西关的三舅母和女儿,没听二舅舅家的两个女儿有什么异常,但从几个表弟表妹的口中,他们并不喜欢三舅母。
倒不是三舅母家境不好的缘故,而是她这个人疑神疑鬼不说,行事作风与陆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具体怎么样,他们谁也没有多说。陆长漓也没有多嘴问,这几日她和几个表弟表妹玩的挺好,也无暇管别的事。
不过好几天过去了,陆长漓算了算日子,萧云厌就算也该出现了?
她正疑惑他在卖什么关子的时候,大舅舅楚司德亲自传来了消息。
萧云厌,入西关了。
陆长漓之前说过萧云厌要来西关的消息,虽然楚家人提前得知,但现在亲自见到萧云厌的震惊,还是不同以往。
而且这一次,楚家八子全都要去面见他。
听到这个消息时,陆长漓微微扬了扬眉心,虽然她不是楚家八子,但好歹跟楚家沾了边,她也得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萧云厌来西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家每个人的耳朵里,男人们去面见萧云厌,其他人则又聚集在了楚老夫人的屋子里。
个个脸上惴惴不安,却又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