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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年庚再抬眼,就见祝先生放下手中水碗,脸上已无先前的顽劣。
祝先生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你爹娘若是知道后继有人,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祝先生说罢,下意识看了眼锦绣的肚子,很快收回视线。
见老家伙正经几分,贺年庚脸色缓和不少,有礼的拱手道:“多谢先生,晚辈定当不负您的教诲。”
祝先生满意的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看锦绣的胎象,眼底思虑便连锦绣都看出来。
“不知先生,可是有话与侄媳说来?”
祝先生闻言,回拢思绪:“瞧胎象,孩子月份不小了。”
贺年庚道:“晚辈娘子有孕不足四月,怀的是双胎。”
祝先生神色诧异一瞬,再看贺年庚时,眼中掩饰不住的赞赏,“礼歧可知道此事?”
贺年庚缓声应道:“礼大夫已知晚辈娘子怀有身孕,倒是没来得及告知双胎。”
“侄媳怀双胎是好事,回头你给闲人居捎封信。”
贺年庚意外的挑挑眉眼,想了想,觉得祝先生提议有道理。
锦绣生产时若有礼大夫在产房外坐镇,确实更稳当。
贺年庚,“好。”
锦绣内心感激,心道,她公公生前确实结交了一群不错的友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年庚一半心思照顾锦绣的饮食起居,一半心思在讨教学问上。
眼下时节正值农闲,地里活计多是除草灌水等琐碎劳作,贺年庚干活手脚麻利,每日只需花费上晌的功夫。
几天的日子,祝大夫逐渐对贺年庚的学问另眼相看,惊觉小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脑子灵活运用得当,许多窍门一点就透,自身对学问的见解连他这位前朝举人才子都得暗暗佩服,甚至让祝先生不禁怀疑,老小子的爹可是还活着。
想来也该如此,闲人居的后人,岂是泛泛之辈。
锦绣平素闲来无事,便在房里核对账目,筹划新铺子的章程,或是到前面的院子陪阿娘张婆子说话解闷。
张婆子如今只管在家照看两个孙子,徐锦贵与王氏心无旁骛的打理作坊事宜,已经十一岁的田草成了夫妻俩最大的助力,小丫头心思巧、脑子活,处事愈发有章程,俨然是个小管事的派头。
至于徐家地里种的那十亩地的庄稼,都交由梁管事安排好的工人打理,有时候张婆子实在闲不住,悄悄背着儿子儿媳,自己背上背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跑到菜园一通捣鼓。
少不得惹来徐锦贵两口子一番规劝,每日晨早王氏都已经把菜园顾好再去的作坊,老娘辛劳了大半辈子,如今他们有本事有能力,老娘便该安安心心的在家看孩子,适当享受孙子绕膝的清闲。
但按张婆子的话说,她已经习惯大半辈子在地里刨食,一刻都闲不下来。知道孩子有出息都孝顺,可他们老百姓指的就是老天给的口粮食,一天不到地里转转,浑身上下都不踏实。
养在徐家快半年的己哥儿,渐渐开始记事,在张婆子的教导下,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嘴皮子也巧,惯会讨得张婆子的心意,连王氏也慢慢放下过往,真心接纳这个孩子。
一个月后,贺家小院。
贺年北前往县城以前,特地前来与哥嫂辞行,虽然到县城不远,来回也得一日夜的路程,日后他需得留在县城打理铺子买卖。
此次前往,他还带上了年后新娶的媳妇。
贺年北和贺年东兄弟俩,在旧年年底和今年开春分别成了亲,都是家中长辈安排相看好的姑娘。
贺年北的媳妇是族长娘子远房的外甥女刘氏,性子腼腆温婉,是个懂得眉眼高底的媳妇,很是讨得上头公爹婆母的欢心。
贺年东的媳妇是他娘罗氏出了五服的远房侄女,贺年东的娘同样出自罗家村,却是罗氏嫡支一脉。
而贺年东的媳妇小罗氏,据说往上走三服与徐家大房的罗氏,还沾了堂亲的关系。
到底出了几服关系自然疏远,几家人在罗家村本也无甚往来,且自从老徐家那档子事之后,小罗氏的娘家更断了与罗氏娘家的所有牵扯。
族长夫妇很是放心老儿子到县城历练,他自小比上头的几个兄弟机灵,将来是要继他老子接任族中事务,趁年轻长见识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这边,锦绣和刘氏低声寒暄,此次刘氏随贺年北前往县城,一来是照顾当家男人做好贤内助的本份,二来是分担作坊的管事。
平素贺年北在前面的食坊打理买卖,后头作坊必然少不了得用的人调配劳作。
近半年来,村里许多人家,尤其是贺氏一族,或多或少因为锦记作坊有了劳作收入。
除了村里的作坊工人扩招到了三十多名,此番又新招了十多人,再从老练的人手中调派相应的人手前往县城。
买下县城铺子的时候,徐锦贵按锦绣的意思,在城郊的村子租了一套农家庄子,做为锦记的作坊和工人食宿的住所。
作坊工人的月银从原先的七钱涨到了九钱,不比到城镇做工赚的少,且在作坊做工知根知底,心里还踏实。
恍眼间,从前皮实的小伙子,已开始担起男人的责任,赚钱顾家养媳妇,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大哥放心,小弟定不会负你和大嫂的托负,好生打理铺子的买卖。”贺年北说。
贺年庚难得给弟兄一个赞赏肯定的眼神,淡声道:“有事,便让人捎信回来。”
“好。”
前面院子的徐锦贵,已召集调派的工人,多是村里的汉子,毕竟寻常妇人除了劳作还得顾着家里的公婆孩子,离不得远门。
他们的媳妇少不得都带上孩子来送行,盼着男人到外面做工赚钱,也得记得往家里捎信,寻常作坊轮休能回家看看就别躲懒云云。
王氏让徐锦贵多抱抱儿子,此次他到县城,少则半月铺子开张才能回来,张婆子没口子的在旁嘱咐,让他小子事事多上心,务必谨慎不出漏子。
徐锦贵抱着儿子,对老娘和媳妇笑道:“娘你们就放心好了,我做事包稳当。”
张婆子不置可否的冷声哼哼,老儿子什么德性,她当娘的可清楚得很,虽是有长进但还是个马虎的性子。
徐锦贵反倒不忘了嘱咐媳妇:“平日别让咱妹子上作坊,她如今身子重,闻不得油烟,你和草儿多上些心。”
王氏笑道:“该是你放心才好,有咱娘在,这些事不必你操心。”
徐锦贵想想也是,况且还有妹夫贺年庚在,自然不会让老妹累着。
说话间,贺年庚和锦绣已从后面的院子过来,身边还随行了贺年北小两口。
徐锦贵把儿子交到媳妇怀里,转身上前与贺年北说道:“咱人齐了就出发,赶在天黑前到县城。”
贺年北看一眼,都已集合在村口的工人,点点头:“好。”
边上停了几辆马车,其中两辆是从镇上雇来,后面的一辆马车架子堆了高高几十口麻袋,用绳索捆实压紧,都是作坊制作配方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