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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呀！”女人咽着口水回答，将视线看向周围，“求求你们帮我说句公道话啊，我和当家的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尝尝这方便面就出了这事，要是当家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她瘦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又哭得一再抽抽，一些食客难免生出同情心，有人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人命最重要啊，还是先送去医馆吧。”
“我看也是，大夫要是说与这碗面无关就让他们自己出诊费就好，总不能看着人在这儿死了吧。”有人附和。
满月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将说话几人的样貌暗自记在心里。
但她也要承认如果人真的在这儿出了事，就算与他们无关，只怕这“见死不救”的帽子也要死死扣在自己头上了。
为今之计只有连带那碗剩汤一起送去医馆，希望银针试毒之类的方法真的有那么厉害吧。
她走到齐云楼身边，正要拜托他一定要看住那个碗，免得被人再动手脚的时候，便看到齐云楼突然将地上的人拎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伴随着女人的喊声是周围高高低低的抽气声。
满月也吓了一跳，有点担心齐云楼太生气控制不住脾气，连忙搭住他的胳膊，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他清冽的声音：
“这碗面不是你们吃的。”
他抬起被满月搭住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男人身上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然后突然把人推远了些，反抓住满月的手腕将她带远。
“怎么……”
“哇——”
满月的疑惑被呕吐的声音打断了，刚还“昏迷”的人吐了一堆东西，恶心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
齐云楼忽而一笑：“不是刚吃完的面，怎么你胃里只有野菜？”
大家忍着恶心看向地面，发现果然如他所说。
“我，我都让给婆娘吃了。”男人飞快回答。
齐云楼捏了捏手指，往女人的方向走了一步，对方立刻后退：“我……他……”
满月站在他的侧面，终于得以看到此刻齐云楼的脸。
他的眼神好像带着无形的剑锋，从几缕刘海下刺向说话的人，只是作为旁观者，满月也感觉到了心脏被抓紧的压力。
她尚且如此，直面的人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反正齐云楼走了两步，那个女人就慌到混乱了，大喊道：“我没吃，跟我无关，都是他的主意。”
这话无异于不打自招，偏巧这时候有人过来吃面，看到这对夫妻很是惊讶：“咦？郑老三，你居然有钱来吃面？”
大伙一听这语气是熟人啊，七嘴八舌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来的客人听罢断然道：“肯定是郑老三想讹钱，他是惯犯了，每次讹点钱就去赌，就靠他婆娘帮人洗洗衣服，去镇外找点野菜活着，怎么可能拿得出钱买面，就算他真的捡了钱，也不可能自己不吃给婆娘吃，他家周围谁不知道，郑老三一没钱就打婆娘出气。”
这位客人嘴快得很，郑老三刚跳起来想阻止，他已经叭叭叭揭了对方的底。
郑老三恼羞成怒扑过来想打人，只听“蹭”的一声，寒芒已然出鞘，齐云楼微微抬起下巴，剑光欲抬不抬，仿佛无声在问：你敢不敢上前？
答案是，不敢。
满月上前一步，终于逮到机会说话：“既然是讹钱的惯犯，想必县衙对他有印象，直接扭送过去吧。”
边说话，她边借着身体遮掩摆了摆手。
郑老三和他婆娘一听都变了脸色，连忙往人群外头挤，那郑老三胸前还挂着呕吐物，大伙都下意识地躲着他，还真让他顺利跑了出去。
齐云楼不解：“怎么不让我抓人？”
“郑老三这次没得逞，送去县衙也不会受罚，”满月眯了眯眼睛，转而向那位客人笑道，“今日多亏您出言相助，小店没什么别的东西感谢，就请您吃完面吧。”
她亲自煮了碗面条，加了煎蛋火腿肠，又问了客人忌口后舀了小料，再亲自端了过去，顺势便坐在那一桌后再次道谢：“您不用推辞，这只是感谢您而已，对了，还不知这位大哥贵姓？”
本来只打算来吃碗素面，突然升级成了“豪华大餐”，这位客人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免贵免贵，我姓王。”
“王大哥，听您的意思，与郑老三是邻居？”满月嘴甜的喊了一声，好奇地问。
“以前是，半个月前我搬家了。”
“我挺好奇的，您说郑老三是惯犯，他以前也这么讹别人吗？就没人报官么？”
“唉，你不知道，郑老三讹人做戏可逼真了，一般老百姓也不愿意与官府多打交道，他讹的钱又不算多，送去县衙也未必会受什么惩罚，所以大伙干脆自认倒霉，顶多下次郑老三出现的话早早就拒绝做他的生意。”
王大哥一边说一边大口大口吃面，满月又端了碗白水放下，蹙眉仿佛自言自语：“郑老三这手法也不算高明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王大哥也皱眉：“这么一说是挺怪的，以前郑老三干的可没这么糙。”
满月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发现这位客人确实不知道更多信息，便借口去忙了，不再打扰对方吃面，齐云楼看着她接回收银的活，低声问；“你觉得郑老三有问题吗？”
“你这方面倒是敏锐，”满月看了他一眼，同样低声道，“你能不能帮忙留意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与郑老三联系？”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齐云楼便消失在人群中，不过他人虽不在，威慑力却依旧很强，满月的摊子平平安安地结束了今天的经营。
没想到收摊时又有人来谈生意，满月看着面前的女子，头上包着深蓝色头巾，一身粗布衣裳浆洗得干干净净，看打扮就觉得是个干练利落的人。
她主动介绍自己：“我是青阳县西边实惠饭庄的掌柜陈秀兰。”
声音也爽朗，满月对陈秀兰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也笑着介绍自己：“我叫满月，陈姐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