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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毫无负担地走了，齐云楼却失眠了。
他坐在窗前，自己还没查觉的时候，目光一直凝在主屋的位置，脑中仿佛能想象出满月的睡颜，那种有点干渴的，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又来了。
齐云楼惶惶难安，严重怀疑自己的病情反复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没忍住用力拍拍头，十分懊恼自己昨晚过于放纵。
第二日上午，大师兄等人果然如约而来，齐云楼早早等在门外，一看到云素柔就赶紧道：“大师姐，你再帮我诊诊脉。”
云素柔明明已经知道昨夜他被托付给了满月，此时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扬起迷茫的脸：“啊？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齐云楼压低声音：“我昨晚又想咬人了，大师姐，我这走火入魔的症状是不是不会痊愈了？”
云素柔也同样小小声：“那你咬了没？”
齐云楼瞪大眼睛：“怎……怎么可能……咬……”
“噗，你这么紧张干嘛？”云素柔促狭地挤挤眼睛，“我就是问问情况。”
可怜的剑客同学满脸通红：“大师姐，我绝不会伤害掌柜的，我会克制自己。”
“那不就结了，”云素柔松松肩膀，“你对其他人都没有攻击性，又能克制自己，再说病情偶有反复也很正常嘛，不用那么担心。”
“真的吗？”齐云楼倒不是怀疑大师姐的医术，只是事关救世主，他觉得谨慎点总没错，“我只是担心万一伤到了掌柜……”
“不会的。”
他的话一下子被堵住了，却不明白大师姐怎么会比自己还有信心，还想说什么满月已经迎了上来，他一眼看出她的脸色很严肃，立马忘了刚刚想说的话，转而问她：“怎么了？”
“万凤来收到飞鸽传书，褒似玉和唐暮跟的队伍快到青阳县的时候被拦住了，我要出城一趟。”
齐云楼毫不犹豫：“我跟你一起。”
“嗯。”满月没拒绝，事关江湖门派，鸿烟派天才剑客的身份比福星楼掌柜要好用得多。
她歉意地看向其他人：“不好意思，请你们先在福星楼休息一下吧，祝霜，这几位今日开销都免费。”
“好的，掌柜。”
然而大师兄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满月只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她担心褒似玉两人的情况，匆匆拱了下手便走了。
“齐云楼，麻烦捎我一程。”她有时候觉得齐云楼就像是古代版的出租车，需要出行的时候招招手就行。
大师兄颇有兴味的打量着两人的举动，不过动作上却丝毫不慢，齐云楼轻功了得，大师兄也不遑多让。
满月说了地址，三人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事发处，正好看到几个身着彩衣的人挥鞭抽向褒似玉。
两支商队中大部分是满月雇佣的流民和少数几个满家村人，他们围着驴车挤在后头，县衙借来的三个衙役拔刀拦在他们前面，最前面则是褒似玉和唐暮，他们也拿了软鞭在手抵挡昔日同门的攻击。
但欢喜门人多势众，两人又不敢随意闪避怕伤到后头的人，情况十分危急。
满月急坏了，连忙看向齐云楼，还没说话呢，身边人影便是一晃消失在她眼眸中。
大师兄没动，抱着双臂看向战场，悠悠道：“掌柜的放心，区区几人，在三师弟手中过不了三十招。”
“哦对了，”他忽而扭头看着她一笑，“我那三师弟性情淳朴，昨日也只介绍了我们的排行，我叫宋渊，山峙渊渟的渊。”
“我叫满月，”她下意识地回答，又忽然反应过来，“哦，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是，三师弟来信时多有提起。”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人有点儿脸红，满月轻咳一声没有接话。
那边的战斗就如宋渊所说，在齐云楼加入后飞快结束了，欢喜门的弟子飞快后退，聚拢到一块后大喊：“阁下莫非就是第一剑客齐云楼？欢喜门缉拿叛徒，阁下为何要横插一手？”
满月快步走过去，立在齐云楼身边，将褒似玉和唐暮挡在身上，皱眉道：“他们二人是正常退出欢喜门，如今已与福星楼签了长工契约，你们随意拦我的车队抓我的人，还问我为什么要管？”
她跟褒似玉等人闲谈的时候得知，第一剑客在福星楼当护院的事情早在江湖上传开了，大伙除了震惊就是震惊，正因为有齐云楼的威名在外，所以她这个新兴的店铺一点儿几乎没被江湖人找过茬。
之所以是“几乎”，因为悬残门想搞事被齐云楼灭了一个驻点的事情也同样传开了。
总之，欢喜门这几人是在明知故问了。
便听对面回答：“本来他们与掌柜签了契约，欢喜门也不是那么没有肚量的许进不许出的地儿，可他们一走门中便丢了至关重要的秘籍，那他们就不能如此一走了之了，偷窃门中秘籍此乃江湖大忌，掌柜的还请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等。”
满月不为所动：“说他们偷了秘籍，证据呢？”
“他们一走秘籍就不见了，足以证明。”
“呵，”满月冷笑，“认证何在？物证有没有？光凭推测办案，难怪江湖上总有杀错人的故事。”
在场的一群江湖人一时茫然，下意识回忆武林中什么时候传出过杀错人的事情。
不等他们想清楚，满月扭头：“褒似玉，唐暮，你们拿了欢喜门的秘籍吗？”
两人掷地有声：“没有！”
褒似玉还多说了几句：“当时我们五人只想趁着机会离开欢喜门去过正常的生活，恨不得再无人提起这段过去，若拿走了秘籍又怎么能和过去彻底割裂呢？”
听她语气中对曾加入过欢喜门的那段人生有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几个欢喜门弟子脸色难看极了，喝道：“你说没有就没有？”
满月反问：“那你们说有就有？公平点，偏听偏信要不得。”
“那怎么一样！”欢喜门弟子非常理所当然地反驳。
满月想起曾经看过的武侠剧和小说，果然，江湖人不怎么喜欢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