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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铺子的事情,高春生早晚会知道。因此看到他出现,高小莲微微有些惊讶,却没有太过在意。
伙计们察言观色,立刻高声安抚顾客,腿脚快的,趁着高春生不注意,掀开通往后院的布帘撒腿就跑。
将排队的顾客招待好,伙计站在店外高声喊:
“今日卖完了,各位贵人明日请早!”
而后将门关上,上了打烊的门板。
朱三听闻有人来闹事,顶着满脸白面大步冲了出来。
“谁敢在老子的店里闹事,不要命了!”
高春生双目猩红,一时之间竟连害怕也忘了,闻言怒从心起,冲上去扯着朱三的衣领怒骂:
“你的店,你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哪来的店!也不撒泡尿照照!”
朱三也不惯着他,蒲扇似的大掌一下就将人扇到地上,高春生的嘴角立时就出了血。
却不知高春生今日哪来的力气和胆量,胡乱将脸上的血迹抹掉,竟还要往前冲。
只是这回,冲着的是怀胎数月的高小莲。
朱三原本还好整以暇等着高春生再来送死,待看清高春生的意图,立时目眦欲裂。
有些日子不曾见过,他竟忘了高春生是何等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好在高春生到底是几日未曾进食,方才同朱三较量那一下几乎已经榨干了他身体中的力气,此刻被挡在高小莲身前的朱三重重一推,便立刻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连高小莲的衣角都没摸着。
既然打不过,高春生索性赖在地上,指着高小莲破口大骂:
“好哇,我早就怀疑,你怎会如此好心,不仅出得起死当的价格,竟还愿意多给我一百两。”
“老爹的店,旁人不知晓,你我可心知肚明。只花六百两就想从我手中拿走这家店,你做梦。”
他又转向朱三,笑得恶心:
“姐夫,你说我姐哪来那么多钱,莫不是背着你找了什么来钱快的营生?我这做小舅子的可不偏心,高小莲肚子里的孽种可未必是你的种,可别替人养了孩子——”
朱三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高春生脸上,立刻有几颗白花花的断牙崩射出来。
朱三气不过,对准高春生的肚子狠命踹了好几脚。
而高小莲只静静看着。
“高小莲!你哑巴了!姓朱的快把我打死了!我死在你眼皮底下,你对得起爹娘,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高小莲终于开口:
“夫君,好了。”
朱三喘着粗气,显然是怒极,却还是立刻停了手。
高春生浑身上下疼得要命,顾不上嘲讽高小莲一如既往地软弱,恶声恶气道:
“还不快将我扶进去,请最好的医师来!这些日子的账目拿过来,我要看看店里挣了多少钱,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老伙计了解高春生的德行,面上除了鄙夷没什么波澜。新伙计们个个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高小莲一动不动,任由高春生恼羞成怒地颐指气使。
她不说话,其余众人也噤声。
难捱的沉默中,高春生后知后觉此刻他的处境。周围不是高小莲的丈夫,就是信服她的伙计,他在这里孤立无援。
高春生色厉内苒:“姐,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我受伤了吗?”
“看到了。”
高小莲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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