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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魇生得异样俊美,甚至比她所料想的还要更甚。浓眉凤眼,鼻梁高挺,薄唇微红。下颚线锋利,喉结明显。一身黑底绣金龙的龙袍显得他的肤色非常苍白。
他头上带着象征帝王身份的冕旒,珠帘微动,宋斩秋透过它们的间隙看进他的眼里。
俊美虽俊美,但眉目间的残暴却为这份俊美增加许多暴戾之气。
赵魇似乎很意外有人敢直视他,狭长的双眼里透出几分诧异。
漫长的三秒过去,宋斩秋听见他的心声:“脸挺臭,还敢直视孤。”
宋斩秋:?她只是面无表情,又不是摆臭脸。
她看着他蠢蠢欲动的手指,连忙想办法补救——她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温软无害的笑容。
她面无表情时是个冷美人,但笑起来便冰雪消融,多了一分亲切感。
冕旒晃动,赵魇颇有兴味地挑眉,拿起一旁鎏金的酒杯:“你不怕孤?”
宋斩秋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答案,千思万绪只有一句话:“不。”
赵魇闻言,垂下眼帘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袖子上绣的金龙。宋斩秋看不见他的目光了,却听见他凉薄的声音:“上前来,孤赐你一杯酒。”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指尖的酒杯微晃,似乎在等着她露出痛哭流涕的求饶表情。
赵魇自登基以来,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男人女人,不是畏惧便是痛恨,他已经厌烦这些戏码了。
宋斩秋直起身子,拎起裙摆站了起来。
这杯酒她必须得喝,不喝必死,喝了可能还能活下去。
她一席鹅黄的轻纱齐胸襦裙,穿得可以说是这群秀女里最亮眼的一个了,或许是没有料到其他人全是一身素衣白裳,堪比奔丧。
宋斩秋不是很懂这里的礼仪,但周围也没人指引她,或许都害怕引火烧身。
但看见她直直地走上前,甚至踩上那截只有帝王才能踩的台阶,众人都低下头不敢再看。
她哪知道这么多,她最大的礼仪就是下跪了。
宋斩秋走到赵魇跟前,拎起裙摆跪下,奉上双手准备接过他手里的酒杯。
赵魇偏了偏头,看见她低着脑袋的发顶,上面簪了几朵桃花样式的珠花,乌发下是白净的脖颈。
他很少遇见这种有趣的东西了。
宋斩秋迟迟没有等到那杯酒落到自己手心,只见几根冰冷的手指,忽然越过她的双手,伸到她的下巴上。
他抬起她的脸,执着酒杯凑到她的唇边。
“喝。”
宋斩秋双手垂落在身侧,捏了捏裙摆,她抬起一双翦水秋瞳,看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无语。
她张开唇,饮下那杯辛辣又带着醇香的液体。
太难喝了。
她拧起眉毛,瘪了瘪唇,强行忍下嫌弃的表情:“谢陛下。”
赵魇其实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收回手,颇具兴味地轻轻捻了捻碰过她的指尖。
“她,留下。”
众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小太监站在他身侧,谨慎地问:“陛下,要给这位秀女什么位分?”
赵魇不耐烦地拿起手上的空酒杯丢在他脚边,脸上没什么表情:“随便。”
宋斩秋在心里为自己竖起大拇指,成功活下来的第一天!
赵魇好像找到了心仪的玩具,没有再继续选秀的兴致了,挥了挥袖走了。那些逃过一劫的秀女露出劫后余生的笑,一瞬间像换了一批人似的。
宋斩秋跟着管事姑姑离开,方才的太监对于位分一事,焦头烂额,最后给了她个美人的位分。
管事姑姑将她带到住所,嘱咐了她很多,还说过几日要派嬷嬷教导她礼仪。
末了,临走时看向她的眼神带上怜悯。
宋斩秋按着宫中规矩走了一遭,已经累得不行,她匆忙用了晚膳,沐浴后便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准备歇息。
她美美地躺下,门口却忽然来人叩了叩门,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宋美人,陛下传您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