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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手物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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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穷且有一定程度赌瘾的乞丐,一个没有赌瘾却比那乞丐还要清贫的留学生,以及一个悲情指数貌似比他二人还要在上的捕快。他们的相遇,注定是不平凡而极具戏剧化的。

细节问得太多,只会让范云风回想起更多的不幸遭遇。李若芒浅尝辄止性的问道:“范大哥,此案目前的进展如何啊?”

范云风叹了口气,道:“要是毫无进展,我也就不会来这儿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在京城里玩了命的调查,就在我把京城的每个人都认识了一遍,甚至连狗都不放过的时候,终于给我查到了事情的真相。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相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差点疯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我的最顶级上司:首辅张卫都。整个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甚至连那个窃贼都是受了他的包庀,给他藏匿起来。而就在我发现窃贼行踪那一天,我居然同时得到了归元简和张卫都的召见,那场面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点紧张。”

范云风顿了一顿,回忆道:“归元简对我软硬兼施、恩威并济,一开始的时候放声大哭,把我感动得不得了,可后来突然发起狠来,又把我吓得不得了。跟他比起来,张卫都的城府明显更深些,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问我案子的进展如何,我骗他说还没有什么头绪,他好像挺满意的样子就放我走了。”

“然后呢?”马邀友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本该保持的漠不关心的立场,变得比谁都积极。

“然后我就整天整夜的在那窃贼的藏身处蹲点,之后就是追着他一路到了杭州的经历。”

“那窃贼是什么来头?”李若芒对这个窃贼的身份很是关注,因为在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个一个候选对象。

范云风道:“来头不小啊,此人虽擅长偷窃,但准确的说,是个杀手。”

杀手杀手杀手一个环绕立体声不间断的在李若芒耳畔循环播放着。

很多年以后,李若芒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月阳书院所上的第一堂课的内容,他的授业恩师:一代杀手理论教育家苏文澜先生,用并不高亢的语调为他将来所要从事的职业作了基本的描述:“杀手者,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或报仇雪恨或杀人灭口,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赚钱的职业。”“一个聪明的杀手,更加看重的是信誉而不是名气,因为他们知道,一个别人都知道你是杀手的杀手,是杀不了人的,他的结果是注定要被人杀。”

杀手这一词汇的出现,终于让李若芒把所有零零散散的线索都编织到了一起,一瞬间,所有的特征都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他实在不希望这个人就是杨止水,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贼人是个女子吗?”

虽然明知概率很小,但他还是真心希望能够得到对方一个否定的回答。

李若芒之所以这么肯定范云风所描述的那个人就是杨止水,是有他的理由的:这个世界上从事杀手职业的人不在少数,做职业盗贼的人或许更多,然而,既做杀手又兼职做盗贼并且能把这两种职业都发扬光大的人却是凤毛麟角的,根据他的估计,杨止水应该算得上是一根凤毛了。

万幸的是,范云风给予了否定:“是个男的,名叫罗非,二位听说过此人吗?”

马邀友努力的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人,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而李若芒跟本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目前对他而言,只要范云风所追捕的这个国家钦犯不是杨止水就算是万事大吉了:自己冒着随时被人掐死的危险(韦之然的经历还令他心有余悸),好歹找了份工作,要是连一文钱都没赚到,老板就给人抓了去,实在是人生的又一大悲哀。

范云风见他俩儿并无反应,道:“这也难怪,此人也是近几年才多少有些名气的,况且与他有关的所有新闻都会遭到东厂的严厉封杀。”

李若芒奇道:“这是何故?”

“你们要是知道他师傅是谁,相信就不会感到奇怪了。”范云风顿了一顿,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他的师傅就是业已仙逝的‘极道仙师’笑天傲。”

“画画的?”李若芒差点脱口而出,“极道仙师”这个称呼跟很多涌入流洲国的倭国画师的字号很是相似。

与李若芒的漫不经心截然不同的是,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样子的马邀友突然肃然起敬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就是那个极道教教主,人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笑天傲?!”

范云风缓缓的点头称是。

对于笑天傲这个名字李若芒没什么印象,可极道教倒是在流洲时就有所耳闻的,据说是一个在创教之初就已颇具规模,还吸引了众多信徒的宗教,盛极一时。可持续了不久就被当权者们定义为邪教,给强制勒令封杀了。李若芒之所以会对这种消息颇为留意,纯粹是为了从中多积累些经验,以便于在将来能够一举铲除盘踞流洲的阴阳教。

范云风和马邀友对于这些宗教、政治问题毫无兴趣可言,真正吸引他们的是传说中笑天傲那身出神入化的武艺,还有和东厂、锦衣卫们斗智斗勇的传奇经历,虽然他的故事最终以一个无奈的悲剧结尾,但他仍是无数人心中的大英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条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真理在他身上遭遇了极大的颠覆。

范云风道:“这位笑前辈虽然门徒众多,但真正称得上是嫡传弟子的,只有七位,也就是江湖上赫赫扬名的‘七杀手’。不过这七个徒弟也并非人人都名声在外,先前我所知道的,也只有他的嫡子,也就是在‘七杀手’中排行第一的笑伯伦,还有就是为全武林的忠义之士所不齿的‘东张西王’,不过他们俩儿还是在出卖了仙师叛入东厂之后才名声大振的。”范云风稍作停顿,表情逐渐落寞起来:“故而,当我得知我所追踪的那个罗非也是这七杀手其中之一时,我就知道自己此番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李若芒帮他宽心道:“敌人这么强,范兄还能一路僵持下来,已经很难得了。”

范云风无奈的苦笑道:“李兄弟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一路上哪里算得上是僵持啊,根本就是我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不过老实说,机会还是有的,只是我自己不争气。刚开始的时候,他在明,我在暗,他根本就没发现有我这么个捕快在盯他的稍。眼见就要得手了,可我又不争气的犹豫起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抓他。”现在提起这件事,范云风依然是满面愁容,不知所措。

“要是不抓,就没办法回去交差,归元简也不会放过我。可要是抓了,就更没办法回去交差了,这个大把柄要是给归元简抓住,一路顺藤摸瓜的查下去,势必会牵连到首府张卫都大人,张大人若是权势不保,那我们‘都不怕’解散的那一天恐怕也要到了,我这是亲手砸了自己的饭碗啊。归元简是拉拢过我,承诺我事成之后就让我伴随他的左右,可我范某虽然地位卑微,却还不屑于跟个宦官同流合污。”范云风多少展现出了点自己的气节,但很快就又黯然下去:“我这么一犹豫,却给了那厮可乘之机,让他给逃了,他这一走,真如困龙入大海一般啊,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必发愁到底要不要抓他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再也抓不到他了。”

马邀友问道:“那厮的武艺如何?”

范云风道:“功夫是不错,但想来还远远达不到笑大仙师的级别,若论单打独斗,我绝对不输给他,可问题时,那厮的轻功高的出奇,短距离我没他爆发力好,长距离我的体力又跟不上,就像一拳打在空气里,空有一身力气却完全找不到受力点,真是想想就让人恼火。”

与范云风的恼火不同,李若芒分明是一副热血沸腾、跃跃欲试的样子,一向都不怎么喜欢争强好胜的他也有着最令他敏感的命门:但凡听说有人在轻功和暗器上强过于他,他就忍不住意气风发起来。在这两方面,除了自己的大哥,他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李若芒当即决定,待会儿便要向范云风毛遂自荐,去和那个罗非斗上一斗。

范云风继续说道:“所以这一路下来,基本上都是我在路上追他,他在路上等我。”

马邀友奇道:“此话怎讲?”

范云风满面羞惭:“说起来真是对我们捕快的奇耻大辱。那罗非自负的很,竟然把玩弄我这个捕快当作生平一大乐事了,他所到之处都会作案,目标全都锁定在当地的大户人家,每次作案前,他都会在他选中的府邸的大门上留下记号。我知道,这记号是专门留给我看的,这明摆着就是在向我挑衅吗!不过可悲的是,他给了我这么多机会,我却连一个都抓不住。真是耻辱啊!哎!”

李若芒正在脑海中组织着安慰对方的言语,马邀友却在片刻的思索之后突然发话:“如此说来,那罗非岂不是早在几天前就已潜入杭州了。”

李若芒对于他能推测到这一点倒也并无惊异,可昨天还亲自尾随罗非初到杭州的范云风却不知他所指何物了,只得一脸不解的等待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