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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帝说礼部聘礼送到梦华仙馆,我就从梦华仙馆出嫁。”
“好!”
“今日淑妃是神助攻。”
“你说了算嗯?什么?”
轻寒娇嗔地白了司行舟一眼,这恋爱脑什么都答应好。
“我说淑妃今天本想给我个下马威,结果反倒帮了大忙。”
“嗯,”司行舟恍然大悟的点头,缱绻的眼神就没从轻寒身上离开:“那今天就不找安王府麻烦。”
“我暗示景熙帝移祸无用,可有其它办法可转移荧惑守心之灾。”忍了许久,轻寒还是把话挑明。
司行舟沉默两秒,抬起好看到极致的眸子看向轻寒:“我相信小仙女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
“是。”轻寒解释道:
“移祸是你和玄羽的计策,若荧惑守心确有其事,玄羽应知移祸并不能解。景熙帝必定受其害,届时你再动手报仇,除去景熙帝就容易得多,也更能全身而退。”
司行舟点头,但不知这和轻寒对景熙帝明言移祸无用有什么干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轻寒问得直接。
司行舟眼里竟有些愧疚,他摸了摸鼻子,沉默许久终于还是低沉着嗓音:“对不起轻寒,月族长老的意思是在你我大婚之日动手除去宋楚禹。”
司行舟心知这对小仙女不公平,可轻寒既然问起,他却不愿再隐瞒。
大婚之日弑君?
轻寒眉头紧锁,纳闷地看向司行舟。
“玄羽传出消息二月十八荧惑入心,正是时候。”
轻寒敛下眉目,司行舟心头有愧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许久才轻寒方才抬起头,眼里不见情绪,只是定定望着司行舟平静地问:
“你能自保,也能护我周全是吗?”
司行舟握住轻寒的手,拢在掌心,目光里夹杂着心疼、惭愧还有更多的爱惜:
“小仙女信我,事成之后我会全力辅佐宋元承登基,之后我便卸下督主一职专心做崔馆主的馆夫,陪你看尽世间繁华。”
掌心传来温热,轻寒能读出司行舟的诚意。
轻轻靠在司行舟肩上,轻寒低声说道:“行舟,今日我见景熙帝他想移祸于你是真,但也能看出他内心并不想置你于死地。”
“我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是。”轻寒颔首:“你好用是一方面,但也难说他不是真的看重信任你。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景熙帝的表情和眼神中都没有厌恶的情绪,反而有些许柔和和赞赏。”
司行舟半天没有回应。
景熙帝用他,也对他有知遇之恩。就算是为了移祸而赋予他至高权柄,但对他的纵容和偏爱也做不得假。
可以说景熙帝给司行舟的胜过文武百官,甚至皇子。
哪怕是景熙帝另有目的,那也算做得过了些。
私底下,司行舟说不上有多憎恨景熙帝,帝王心术多疑、猜忌、狠辣,都不算对不起司行舟。
但母亲和月族的仇必须要报,他能活到现在是母亲挣命得来的机会,他能成为督主是月族悉心培养而成。
司行舟加入锦衣卫,坐上督主高位,究其原因就是为了杀掉景熙帝。
可以说从他司行舟出生开始,就站在了景熙帝的对立面,他就是为了复仇而生,为了复仇而活。
只是命运给了他意外的礼物,让他遇到那么好的轻寒,才让司行舟的生命除了复仇二字外,还多了些色彩。
所以,复仇之后,他将放下所有,余生只为他的小仙女而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元宵之夜,从朱雀大街开始,万盏宫灯次第绽放。
金吾卫的铜锁正轻轻搭上九重宫门的最后一道门闩。金丝琉璃灯将雪色月光揉碎成千万片暖橘,顺着雕花灯架流淌在青砖御道上,恍若天河倒泻人间。
华灯初上,京城瞬间被璀璨的灯火点亮。花灯如海,火树银花。
人多了起来,个个扶老携幼,涌向街头孩童们手持花灯,追逐嬉戏,街边的摊贩们摆出了各种小吃,香气四溢,糖葫芦、汤圆、烤红薯……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品尝。
舞龙舞狮的队伍穿梭在人群中,锣鼓喧天,彩龙翻腾,狮子摇头摆尾,引得阵阵喝彩。
杂耍艺人,踩着高跷,耍着空竹。高处戏台上,生旦净丑粉墨登场。
梦华仙馆人潮攒动,会员们早早就预订了席位。
仙馆周围天色未暗就挤得人山人海,没有资格入馆的也趁佳节之际来凑个热闹沾沾仙气。
学子们更是兴奋莫名,《仙报》头刊的票选结果今夜就要出炉,头名可得梦华仙馆会员资格。
他们更期待的是仙人入世的崔馆主今日可会再出惊世骇俗的佳作。
梦华仙馆自然不会让人失望。
碧落金波倾泻人间,九重天阙似被揉碎作万千流萤。
朱阙飞檐下万盏明灯浮空流转,金丝缠就的牡丹灯笼映着月华流转,绢纱绘就的嫦娥逐月灯在夜风里轻颤,琉璃烧制的八宝莲花灯将玉带河染成七色云锦。
笙箫声里,十二驾鎏金香车碾着满地碎玉琼光,缀着珍珠的流苏帘幕鱼贯而出,仙娘仙倌露出半幅芙蓉面,恍若天上瑶池神仙。
羯鼓声声,檐角树端,半空之中,三十六名羽衣仙娘飘然而降,水袖翻飞间撒落漫天星辰。
忽起一声清啸,百丈火树自云端绽放,金蕊银丝灼灼生辉,映得星子黯然。
碎琼乱玉纷落时,突起一声惊呼:\"快看!梦华仙馆云端有人!\"
万众纷纷仰望,正见一袭倩影掠过飞檐,十二幅湘裙在月下绽开重瓣雪昙,银线暗绣的星斗随着步履行走流转生辉。
足尖点在朱红檐角时,缀着明珠的绣鞋轻轻一颤,檐下铜铃竟无风自动。
清泠环佩声自云端坠落。女子皓腕间的九曲连环镯相互叩击,奏出《紫云回》的曲调。
旋身时额间花钿映着烟火,竟是一枚完整的北斗七星纹样。
\"那是天机阁的星轨图!\"又是一阵阵惊呼。
万众瞩目中,轻寒于云端之间步步生莲,缓缓步入园中。
梦华仙馆上空,“轰”地一声,赤金烟火自半空炸开,化作百丈长的火凤掠过整条琅琊街,指着坠落的金屑惊叫,却见那些星火未及落地便凝成剔透的糖画,引得孩童争相抢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