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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过后,满目疮痍,树木倒了一地,圈出一块空地,月光照进来,亮堂堂的。
南宫离站在空地里,凝神看着前方的密林,草叶晃动得厉害,草丛里似着藏着什么大东西,但半晌过去,什么都没有出现,风里的腥味却越来越浓。
突然间,草从不动了,密林归于沉寂。
南宫离一动不动的站着,在赤昌被割得七零八落的头发还没有长齐,在夜风中扬起高高低低的层次感。
和两个后辈相比,南宫松的耐心显然不足,低声问季南,“阿离在等什么?”
季南,“等敌人出现。”
南宫松先前也以为会从那晃动的草丛钻出个什么东西,但等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便以为只是风吹草动。
“敌人在哪?”
“对面的林子里。”季南道,“阿离在同敌人比耐心。”
话音刚落,南宫离动了,她低下头,不知在看什么?
风驰电掣间,一个黑呼呼的巨影自林中扑出,张开大嘴,嘴里伸出一根宽宽的长练,眨眼的功夫,那长练就要卷上南宫离。
南宫松大惊,却没能喊出来,季南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离手一抬,长剑指天,捅向那巨影头下七寸。
乍一看,像两败俱伤的场面,但巨蟒反应很快,身子一拱,长练跟着往上一扬,与南宫离拉开了距离。
南宫离追上去,手中光剑用力一劈,巨蟒避开,自空中落地,悉索索退回了林子里。
南宫离朗声道,“宁七君,故人来了,怎么不出来见一面?”
金石之音在林中响起,“南宫少主,别来无恙。”
南宫离,“难怪那时不见了你的尸身,原来被拿去炼化了。想来你与南宫柏一早就认得吧?”
“我们是道同志合的朋友。”
“他若真当你是朋友,怎么会炼化你,让你死了都不得安宁?”
“这是我们说好了的,他让人给我弄内丹,若我化蛟,会念他的好,若身死,便让他炼化,至少还能让我物尽其用。”
“你到是想得开。”
“一具躯体而已,想得开。”
“我有一事不明,墨舞说砍了你的脑袋,怎么又长回去了?”
“是柏兄的功劳,说起来我得感谢他,把我的残躯缝合完整。等我帮他完成心愿,他会将我的内丹放回身躯,想法子让我复阳。”
“你相信他?”
“当然,他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我答应他的事,也该做到。”
“你可有想过,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拜你那位柏兄所赐?”
“此许怎讲?”
“南宫柏痴迷炼化,这世上所有强大的生命,他都想炼化,尤其像你这样的强妖。你不愿当他的驭灵,而他轻易杀不了你,怎么办呢?那就只有借刀杀人,借的是宸渊,可宸渊不愿管闲事,最后你死在他儿子手上,但我大哥也因此昏迷不醒到现在,亲儿子被你害成这样,要说他对你一点间隙也没有,我是不信的,你信吗?”
“你不用挑拔离间,我与柏兄的交情……”
“人心险恶啊,宁七君,妖虽然厉害,到底是斗不过人的。不然为何烟萝大陆是人统制妖,而非妖统制人呢?”
“……”
“他诓你出战,是想借我的手,彻底将你挫骨扬灰,给他儿子报仇。”
“你不用说了,我不信……”
“他炼化的亡灵中,你应该是最厉害的,就算今晚你赢了,他也不会复活你。你方才说志同道合,说的是你们各自的心愿吧,你想化蛟,他想炼化世上最厉害的亡灵,如今得了你这样一把趁手的刀,你想想,他会放弃吗?”
“……”
宁七君沉默了,许久没吭声。
南宫离说这么多,一来是想挑拔,二来是想逼南宫柏现身。可惜,南宫柏很是沉得住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露面。
密林中隐约有青光闪烁,南宫离微微一愣,怎么宁七君的妖力也是青色?但很快,那青色越来越浓,成了碧色,亮晶晶的,像一块大翡翠。
宁七君再次出现,是人身蛇尾的形象,蛇尾盘着,人身悬在半空,通身碧绿,月光下颇为骇人。
南宫松不由得捏了拳,“这,这蛇妖看上去很厉害,不知道阿离应不应付得了?”
季南没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越是紧要关头,越要沉得住气,南宫柏耐得住,他更要耐得住。
刚刚交谈时,南宫离能感觉到宁七君的犹豫,但现在她只感到了浓浓的杀意,说了半天,还是功亏一篑。
她有点失望,但也不意外,宁七君是被南宫柏控制炼化的亡灵,她就算说破了天,宁七君也只能听命于南宫柏。
想通了这一点,南宫离不再对宁七君抱有希望,运气周身,手朝天一指,“隐鳞踏乾!”
灰色云层堆涌而上,突地从中窜出来一条青龙,张大口嘴,巨浪倾泻。
宁七君一见,一双黑眸顿时变成了两颗红艳艳的琉璃珠子,脸上的蛇鳞若隐若现,很是惊喜的道,“是龙,真的是龙啊!柏兄没骗我,你果然能召唤龙!”
他看到龙,一点不害怕,兴奋的迎头赶上,亦是大嘴一张,碧色毒液喷进巨浪里。
南宫离赶紧推掌相向,将巨浪引入掌心,用力往宁七君身上一扬。
碧色的水从他身上浇下来,他很是享用一般,摇头晃脑,这毒液本是他的看家本领,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毒液淌到地上,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枯黑。
南宫离扯出蛟丝帕往脸上一围,挡住了口鼻。
宁七君得意的笑,“南宫少主,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你召唤出来的龙,比起宸渊大人差远了。”
南宫离知道宁七君的毒液很厉害,南宫啇中毒后,至今昏迷不醒。她这一年来虽有奇遇,也不敢掉以轻心,蹙着眉直直的看着他。
宁七君越发得意,“既然你拿不出来,便看我的吧。”
他粗壮的身躯又暴长了一圈,以雷霆之式横扫,霎时,大树倾倒,枝叶飞溅,草根土皮混乱不堪,巨大的力量击向南宫离。
南宫离双掌迎推,勉力撑着,但以力相博,她显现不是一条千年大蛇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