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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济渠绕清河城西而走,距城不过三里路,杨婆儿跟着运粮的军卒入城后,在清河府衙的正堂内等了许久,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拎着酒壶才姗姗来迟。
男人身量不高,却是粗壮,满脸横肉,断眉,斗牛眼,酒糟鼻,大嘴叉,胡须稀疏,说话间露出的牙齿参差不齐,一看便知是凶悍之辈。
“你就是运粮之人”
“范将军,在下杨婆儿,受晋王委派前来送粮,既然军粮已经送抵城中,请将军交付粮资,在下这便离开。”
进城之时,杨婆儿打听过,清河城的守将叫范畴光,魏博牙兵出身,在李重霸的手底下担任贝州防御使。
对于范畴光的怠慢,杨婆儿很是不满,也就懒得跟他多废话,想着赶紧要出粮资走人。
“哦,不急,不急,待本将让人验过斤两,自会把买粮的钱给你。”范畴光望着眼前的杨婆儿,酒熏的红眼珠子一亮,打着酒嗝走到杨婆儿的近前,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想要确定杨婆儿是否为女扮男装。
杨婆儿十分厌恶范畴光的打量,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拱在尸堆里的恶犬,充满了贪婪与恶毒,面露不悦地推后一步。
“杨婆儿好名字,像女人,很像,老子喜欢,没想到李克用也有这个癖好,不错,老子很喜欢。”
范畴光围着杨婆儿转了一圈,转身走出正堂,招来那名带杨婆儿入城的军卒,仔细打听了一下情况,又吩咐了几句,随后返回正堂,冲着杨婆儿邪狞一笑:“来来,与其干等着,不如先陪本将军喝上几杯。”
说话间,范畴光伸手抓住杨婆儿的胳膊,粗大的手指很有力道,掐得杨婆儿发疼,想挣脱却挣脱不得。
“将军自重,若敢再有不敬,晋王必伐与你。”
杨婆儿知道事情不妙,自己这一趟极有可能要羊入虎口,赶忙厉声提醒,欲借李克用的威望震慑住眼前这个狂妄粗汉,同时也万分后悔自己的大意,不应该入城的,应该等在渡口,至少那里还有沈烈和他的三百步卒可护周全。
此刻,与杨婆儿一同入城的十几名随从正等候在正堂门外,听到里面动静不对,赶忙想往里冲,守在周围的军卒见状,纷纷拔刀劈来,十几名随从转眼间便倒在血泊之中。
杨婆儿听到外边的惨叫,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范畴光狞笑地捏住杨婆儿的下巴:“晋王又如何想用那个独眼瞎子来压我,别忘了,老子是魏博军,从不把那个沙陀狗放在眼里,听说你的船上还有货物,那就都留下吧,你也留下,放心吧,等老子玩腻了,一定会把你还给李鸦儿。”
男风之盛的存在很古老,中外皆是如此。
在古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宙斯不但与姐姐赫拉有不伦之恋,还化为雄鹰,将放牧的美少年伽倪墨得斯掳到奥林匹斯山欢爱,同时期的中国先秦时代也诞生了“龙阳之好”、“分桃之爱”等脍炙人口的故事。
西汉是这种风气特别引人注目的历史时段,刘氏皇室似乎有着遗传性的同性恋取向,从高祖刘邦到哀帝刘欣,几乎每一代天子都喜好男风,如高祖有籍孺,惠帝有闳孺,文帝有邓通,景帝有周仁,昭帝有金赏,武帝有韩嫣、韩说、李延年,宣帝有张彭祖,元帝有弘慕,成帝有张放,哀帝有董贤等等,数不尽数。
到了魏晋六朝时期,士林尤为放浪,男风从皇室蔓延至整个士大夫阶层,南朝士大夫为了同性之恋,不惜抛弃家妻。
有唐以来,这种风气虽然略有收敛,但在权贵官宦之中,对男色趋之若鹜的人照样不少,狎优伶、养娈童的情况也依旧屡见不鲜,上行下效,像范畴光这种粗汉也喜好此事,也就不奇怪了。
范畴光拖着杨婆儿往厢房走,欲行不轨之事。
杨婆儿知道反抗无用,只好强装镇定,颤抖地说道:“将军不急,且听小人一言。”
范畴光见杨婆儿有顺从之意,停下拖拽:“你要说什么?老子警告你,最好不要跟老子耍花样,把老子伺候的舒坦则罢,如果不然,老子会把你扔进军营,让你活的不如猪狗。”
杨婆儿颤巍巍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为将军所想,若小人再晚回去,船上管事必会心疑,也必定会让商船远离渡口,到时您将一无所获,将军不如带着小人回去,船上尽是船工与伙计,并无反抗之力,到时候不仅是货物,就连船队都会归属将军,如此岂不是更好。”
范畴光闻言,觉得也对,若是能将那些船扣下,日后一旦有汴军来袭,还可以弃城登船而走,汴军不擅水战,到时候必然拿他无可奈何。
男色与性命攸关相比较,范畴光还是在意后者,况且这个小娈童已经是自己手里的待宰羔羊,逃不脱的,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你老实说,船上有多少人”
杨婆儿颤巍巍地回道:“不多,首船大些,有桨夫二十,再加上伙计船工,总计不到四十人,其余四船人数少之,每艘不到二十人,五艘船加起来不过百余人,将军只需领几十兵力便可制服。”
杨婆儿没有撒谎,船上标配的人数确实只有这些,但这是船工标配,并不包括沈烈和他的三百步卒。
“哈哈!”
范畴光裂着大嘴叉子笑了起来,觉得这事儿成了,别说对方是百余人,就算再也一倍也无妨,不拿刀的人,就算再多也是废物,在跟魏博军面前不堪一击。
随即,他领两百魏博军卒出城,直奔渡口而去。但他并没有带上杨婆儿,而是把杨婆儿剥个精光,捆在厢房的榻上,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返回,到时用起来也方便。
渡口处,五艘商船一字并行地停在水面上,河水在夜风的吹动下拍击着船身,发出“哗哗”的声响,桅杆上的吊灯也随着风过摇晃不定。
杨婆儿离开后,景进并没有回船,而是站在渡口上,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也跳个不停,总觉得周遭的黑暗之中藏了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这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不由地将佩剑离鞘,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