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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谏霆再次沉默。
良久，他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和之前不一样？”顾景夏冷笑，语气里带着嘲讽，“顾谏霆，你以前工作那么忙，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说得上话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你难道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
顾谏霆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你知道顾屿舟这次冬幕会只得了二等奖吗？”
顾景夏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
“我之前一直以为那些设计都是他自己做的。”顾谏霆的声音低低的，“所以一直觉得你没什么长处，对你可能有些看轻了。现在想想，我可能错了。”
顾景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她没想到，顾谏霆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曾经，在这个家里，她就像一个透明人，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更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顾谏霆，”顾景夏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知道你作为一个法律人，对善恶有界限，这本是件好事。但是，如果你只能看见自己眼里的善恶，那便成了坏事。”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顾谏霆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的对。”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你在外面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
顾景夏没说话。
顾谏霆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人都很想你，尤其是妈和雨橙。”
顾景夏眼中闪过冷意。顾雨橙？她现在连提都不想提这个名字。
她压下心中的厌恶：“顾谏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顾雨橙。我很讨厌她，非常讨厌。”
“为什么讨厌她？雨橙她很单纯，也很可怜，你作为姐姐，应该多照顾她。”顾谏霆的声音里带着不解，甚至还有责备。
顾景夏简直要被气笑了。
单纯？可怜？这两个词用在顾雨橙身上，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顾谏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是完全看不到吗？顾雨橙是怎么陷害我的，你是完全没意识到吗？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活该被她欺负，活该给她当垫脚石？”
“还有，那次车祸，到底是谁开的车，你心里没点数吗？我替她顶了罪，你们不仅不感激，还反过来指责我，这就是你的公平正义？”
顾景夏怒得眼睛像要喷火。在顾家，她从来都是被忽视、被牺牲的那一个。
顾景夏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痛苦的过往。
她眼里一片冰凉：“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下次再聊。”
说完，不等顾谏霆再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顾谏霆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以前，他一直觉得顾雨橙是个单纯善良、惹人怜爱的妹妹，而顾景夏则是个骄纵任性、不学无术的姐姐。
可是，顾景夏今天的这番话，却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人。
顾谏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
他的思绪变得混乱。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第二天，顾景夏和金微微出门逛街。
“景夏，快上来，冻死了！”金微微摇下车窗，冲着刚走出酒店旋转门的顾景夏喊道。
顾景夏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啦？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顾景夏敏锐地发现了金微微眉间的愁。
金微微发动车子，叹了口气，“哎，别提了，公司最近事情多，烦得我头都要炸了。”
顾景夏注意到金微微语气里的低落，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能说说吗？”
金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旗下有个当家花旦，最近有个不错的剧本，本来都谈好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把资源抢走了。这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
顾景夏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娱乐圈的事情她不懂，也不好妄加评论。
“这事儿可大可小。”金微微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说小了，就是娱乐圈的资源竞争，司空见惯。但往大了说，这可能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金氏。”
顾景夏看着金微微紧锁的眉头，心里也跟着有些沉重。
对于金微微来说，这不仅是工作上的问题，更关系到利益。
顾景夏拍了拍金微微的手背，安慰道：“别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去找你爸妈商量商量，他们经验丰富，肯定能给你出个好主意。”
金微微勉强笑了笑：“也是，我爸妈肯定有办法。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爸妈让我今天务必陪你逛街，说是散散心，别被这些破事影响了心情。”
顾景夏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你很忙，我自己去逛也行，不用特意陪我。”
金微微展颜一笑。
“说什么呢！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要去选颁奖典礼的礼服，必须得高兴点！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和好朋友一起才有仪式感啊！”
“景夏，你看，我们到了！”
金微微将车停稳，解开安全带。
顾景夏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她优雅地下了车。
“真巧啊，这不是姐姐吗？”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景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微微侧身，果然看到顾雨橙站在不远处，一身名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景夏内心毫无波澜。她早就习惯了顾雨橙的冷嘲热讽，如今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哟，又和之前那个小跟班好上了？”顾雨橙故意凑到顾景夏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可算是你攀高枝了吧？”
金微微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却被顾景夏拦住。
顾景夏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像你这样没有朋友，只会虚与委蛇的人才会看什么都带着利益。”她毫不示弱地回击，“我承认，我以前是太在乎家里，以至于丧失了自我，但现在我已经改正了。”
顾景夏语气平静，却字字直戳顾雨橙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