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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甜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
她沉默许久，心中权衡着利弊。
顾景夏的话无疑给她提供了新的出路，可是，说出真相就意味着背叛顾建兵，她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缓缓抬起头。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顾建兵包养的小情人。”何甜甜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父亲早逝，母亲病重，家里太穷，实在没办法负担医药费和学费，我才走上这条不归路。”
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样子。
顾景夏没有说话，也没有递纸巾，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何甜甜更加忐忑不安了。
她不知道顾景夏会如何看待她，是鄙夷，还是同情？
她哭了一会，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小几，因为我也没见过其他‘同行’。”
顾景夏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顾建兵一个月大概给你多少钱？”
何甜甜想了想，迟疑地开口：“包括学费、生活费，还有我母亲的医药费，他一个月大概给我三万左右。”
“一个月三万？”顾景夏语气听不出喜怒，“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何甜甜连忙掏出手机，翻出前几个学期的成绩单，递到顾景夏面前。
“我每次都拿奖学金的，专业前几……”
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生怕顾景夏不相信，又说了一句，“您可以查的，我们学校官网都能查到。”
顾景夏接过手机。
屏幕上，一排排成绩和奖学金记录赫然在目。
顾景夏将手机还给何甜甜，眼中满是赞赏之色：“看来，你并没有自暴自弃。”
何甜甜接过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我只能好好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她低着头，声音哽咽，“我父母也希望我能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也算是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说到这里，何甜甜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顾景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沉默地听着。
何甜甜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哭声，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顾小姐，您真的能帮我吗？”
顾景夏收回目光，语气肯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顾建兵，资助你完成学业，你母亲的医药费，我也可以借给你。”
何甜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谢谢您，顾小姐，谢谢您！”
顾景夏微微颔首：“这笔钱，等你工作之后，需要还给我。当然，如果你觉得从顾建兵那里拿不需要还的钱更划算，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说这话时，顾景夏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事实，丝毫没有施恩的姿态。
何甜甜慌忙摆手，语气急切，“不不不，顾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希望您可以帮助我，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顾景夏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嗯。”
何甜甜咬了咬下唇，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怯生生地问：“顾小姐，您难道不恨我吗？毕竟，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第三者……”
顾景夏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顾建兵死性不改，就算不是你何甜甜，也会有李甜甜、王甜甜。说不定，你也不是小三，可能是小五、小六、小七，甚至小十八，谁知道呢？”
她语气中带着嘲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说完后，顾景夏的目光又落在何甜甜略显苍白的脸上，“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
何甜甜的心猛地一跳，顾景夏的眼神，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坚定，“我保证！我一定会努力读书，以后好好报答您！”
“噗嗤。”顾景夏没忍住，笑出了声，“何甜甜，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我很期待这几天在点评会场看到你的作品。”
何甜甜认真地看着顾景夏，“好！”
顾景夏拿出手机，晃了晃，“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和顾建兵断绝一切联系了。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打扰你。”
何甜甜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顾小姐，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
顾景夏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何甜甜，“我可不是白帮你的，是要有回报的。”
何甜甜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以后一定会让顾小姐满意的！”
她当着顾景夏的面，找出顾建兵的电话号码，拉黑删除，微信也是，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顾景夏看了看时间，发现设计大赛的开幕式快开始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聊了这么久。
顾景夏给周斯年发了条微信：还在开会吗？
足足等了五分钟，周斯年才回复了一个“对”字的表情包。
紧接着，周斯年的微信消息又跳了出来：开幕式要开始了？我这边可能赶不及，你先过去。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顾景夏盯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这位爷还真是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
也难怪，周家那么大的家业，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她回复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站起身，对何甜甜说：“走吧，我们去开幕式。”
何甜甜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跟在顾景夏身后。
开幕式现场，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顾景夏和何甜甜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
何甜甜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听得格外认真。
顾景夏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想着如果有重要的东西，就先记下来。
可听了好一会，她发现台上的人讲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致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她合上笔记本，对何甜甜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好好听。”
何甜甜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