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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芙惊诧道：“这是裴阁老送给父亲的玉佩！”
裴溪云居然称呼父亲为贤弟，还送他玉佩！
且看这张花笺泛黄的程度，说明已经有些年头了，真想不到，裴阁老和父亲年轻时竟然还是知交好友。
那天裴溪云说母亲出殡时他曾来过，沈若芙还以为他与母亲是旧相识呢。
没想到，原来是父亲。
看来聪慧机敏如裴首辅，年少时也有交友不慎的时候。
飞雪：“怪道裴阁老那样的大人物，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帮您，原来是和咱们老爷有关。”
沈若芙低头看着纸上端正隽秀的字迹，陷入沉思。
不对，就算他们两人以前曾交好过，但从最近的种种线索来看，他们分明已经因为某些矛盾不再往来了。既然如此，裴溪云又有什么必要帮她呢？
沈若芙暂且想不明白，她把东西放回盒子里，带回了云霄院，准备等父亲回来再好好问他。
不料，沈长渭今夜在外陪同僚喝酒，一直到深夜才归家，累了三天三夜的沈若芙肯定没有精力等他。翌日一早有朝会，又早早出了门。
等到父女俩再次见面，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
沈若芙走的那天，外祖母就派家里的管事来沈家看望沈若芙，想知道她这个月为何没有往外祖家寄信，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得知了前因后果，老人家气得写了一封厚厚的信，劈头盖脸地将沈长渭痛骂一顿。
被骂过后的沈长渭老实了许多，再加上那晚应酬时，从同僚口中得知女儿在林子里遇到那么危险的事，不禁有些后怕。
虽然他十分不喜长女，总说她是个不孝逆子，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第一个亲生孩子，从小看到大。何况他子嗣不多，有总比没有强。
如果长女这次真的一去不回，不用等孟老夫人来教训他，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该愧疚了。
傍晚，沈长渭从官署回到家中时，给女儿带了一瓶药酒。
“这是父亲特意为你去草堂医馆买的药酒，说是活血化瘀的效果特别好，你拿着吧。”
沈若芙看着父亲递过来的这瓶自家库房里就存了一堆，以有备无患的药酒，顿了一顿，默默接过，也算是接过他递的台阶。
“朝中可有什么消息？”沈若芙把药酒交给飞雪，自己把轮椅推到父亲跟前。
她现在在养伤，哪里都去不了，打听南安郡王最方便的途径，就是父亲了。
所以，即使沈若芙还记恨着父亲让她一个人去围场前的冷嘲热讽，还是不得不同他开口。
沈长渭坐下喝了口茶，故作沉思状：“消息？前天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因为打架，被双双禁足算不算？”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沈若芙无奈道。
沈长渭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南安郡王的事？”
“自然。”
沈长渭：“你就放心吧，今日朝会上，陛下正式下旨革了他的官职，当廷命锦衣卫将他拖出午门外廷仗二十，再于府中禁足一年。这还是长公主纠缠不休的结果。”
沈若芙听了，觉得还远远不够。
南安郡王嚣张跋扈的底气来自于他是怀敬长公主的独子，长公主既然还能张得了口替儿子求情，那就说明元康帝心里还是有他这个长姐的，说明他们母子俩还有复宠的机会。
不过胡勇也说了，裴溪云会联合内阁几位阁老和御史收集南安郡王的罪证，狠狠参他一本，但愿这次能让南安郡王永无翻身之地。
“女儿此次遇险，多亏世子爷与裴阁老相救……”
“哦，差点忘了跟你说这事。”沈长渭放下茶盏，“你放心，我已经让管家去准备谢礼了，过两日我就找机会向齐国公府递拜帖，亲自上门拜谢世子爷的救命之恩。”
沈若芙：“……”
“还有裴阁老。”
沈长渭显然不太不乐意，微笑着说：“传闻裴阁老为官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父亲恐此举会有贿赂之嫌，引人误会。还是算了吧，等父亲哪天遇见他，再向他口头致谢。”
人齐国公世子难不成就是什么贪官污吏了？
送个谢礼还看人下菜碟……
“父亲似乎很不喜裴阁老。”沈若芙把轮椅推到右下首茶几的位置，故作不经意地问。
沈长渭面露疑惑之色：“为何这样问？”
沈若芙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在装傻，从袖中掏出那两块碎掉的玉佩：“这是我从你的库房里找到的。”
沈长渭瞥见那块多年未见天日的玉佩，脸色一变，当即冲上前一把从她手中夺过。
沈若芙因坐在轮椅上，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玉佩抢走。
“谁许你私自进我的库房？！”沈长渭气坏了，怒目圆瞪，鼻孔都在喷火。
“行，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允许，进你的地盘。我知道错了。”沈若芙错认得飞快，“所以，你和裴阁老年轻的时候，真的认识了？”
沈长渭气呼呼地背过身不说话。
沈若芙看他这样子，有些感慨，他们父女俩果真是好不过一个时辰就得吵起来。
她慢慢把轮椅推到他前面：“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节。是他先得罪了你，还是你得罪了他？昨日我一直在想，若是阁老先得罪的你，那他肯定不会多次出手帮助女儿，能坐上高位的人，绝不会是无底线善良之辈。”
“若是后者，我真的很好奇，阁老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才能让你放着堂堂内阁首辅，百官之首的贤弟不做，也不愿意原谅他。”
沈长渭气得面红耳赤：“是！他就是得罪我了，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你千万别被他温和有礼的表面蒙骗，误以为他是什么良善之人，他屡次帮你，不过就是做贼心虚罢了！”
沈若芙：“真的？”
这话从父亲嘴里说出来，她怎么就是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往后别再来问我！”沈长渭冷着脸绕到她身后，把她的轮椅用力往外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