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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隐隐的，他能感觉到宋怀君正在他讲帝王道。
抬起头来，裴衍看向宋怀君，“夫人，你……是不是已经预见，我将会成为下一任皇帝了？”
宋怀君点头。
“北齐的皇子们不少，但到了皇族的第三代，便都是在京城荣华富贵当中娇养出来的贵公子，从小学的只有朝堂制衡，夺嫡算计的术法。”
“世间万法，术为最下。”
“他们没去过战场，便不知战争的残酷，所以会为了自己的贪欲随意发动战争；他们没当过穷苦百姓，所以不知百姓之苦，所以会轻易苛捐杂税，说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
“他们没见过农民，不知耕地难，需靠天吃饭，一粥一米当知来之不易；他们没见过商贾，因此不知流通的重要，历代皇帝极少关注这一方面，也尽力打压商贾。”
“困在深宫，没见过天地之广的人，如何能坐在皇位上，为这天下做主呢？”
宋怀君抬眼看向他，“阿衍，也许你志不在此，但是命运会推着你走。”
“二皇子动了，三皇子就不会闲着，太子也会犹如惊弓之鸟。”
“朝局涌动之下，别看皇上有那么多儿子，也许笑到最后的人，只有一个。”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看着他，眼底有情愫流转，“我终究只是一个俗人，怕自己爱的人受伤，失败，也怕再教一个学生太累，更怕自己被困在那龙椅上，连跟孩子们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裴衍看着她。
没有从她眼中看到野心，只有一片沉静。
她说，“我只是一个俗人，俗人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尽其所能。”
裴衍接不上她这话。
还是身体反应要更快一点，他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中，嗓音沙哑，“只要你想，我就去做！”
“做一个千古一帝，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君王，让这天下熠熠生辉，让哪怕是不得不将自己一切都奉献给高位者的百姓们，也过得更好一些。”
“阿衍记住了，我与他们是一体的。”
“犹如一个身体的四肢和头脑，我只是那个脑袋，却也不能单独因为脑袋而成为一个人，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至关重要。”
宋怀君点头，“你适合在那个位置上。”
“但也不用着急，当今皇上挺好的，我们帮衬一些，应该还能过很多年。”
宋怀君其实也有些感动。
人生能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己，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裴衍是她的学生、她的爱人，但是裴衍最好的地方，就是他懂她在说什么，一点就透。
“耽搁了这么多时间，肚子都饿了，”她笑了一下，将文书推到他面前，“一起看吧，整理完了我们出去吃夜宵。”
裴衍不好意思地笑笑，“怪我。”
说着，递了个桂花糕过去。
两人埋头开始看文书。
“羡慕不来啊，首辅大人这个悟性……噢，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分开来每个字我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下方忙碌的人目瞪口呆，摇头唏嘘。
鸿雁眼神古怪地看着裴衍，摸着下巴低声道，“那你们能跟咱首辅大人比？”
“人能屈能伸，你们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