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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歌又问起风筝鬼杀人案来。
【程大人,风筝鬼杀人案里的韦良甲认罪了吗?】
算算时日,今日农历已经二十八,她隐约记得此前程素年说案犯韦良甲只认了一桩杀人未遂的,前头的五桩都没有认。
而按照韦引鹤的记载,这人是在五月二十八的时候,在程素年的诛心妙计下,自行前往衙门击鼓自首的。
李轻歌想到此处,突然隐隐约约觉得有哪处不太对。
她当夜被困在韦引鹤墓里的时候,曾匆匆看过一些竹简。后来随便拿了其中两卷,到了曹星河的诊所,那两卷之中恰好又有关于风筝鬼杀人案的记载。
再到现如今,把韦引鹤崖墓里所有竹简都拍摄打印成图片,可以仔细研究。
李轻歌此时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她三次看的竹简,对同一件事情的记载,似乎都有不同。
那些不同之处她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也没有先前两次拍下的竹简可以比较。
正如她先前拍摄过铜镜上映照出的程素年的伤口,那照片后来竟然在她手机里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连和边境赤脚大夫的对话记录里,都没有那张照片的踪迹,并且显示的是她撤回了这条消息。
可李轻歌十分肯定,她压根就没有撤回那张照片。
再有就是程素年在官驿中遇刺的事情。
李轻歌明明记得程素年在官驿遇刺,应当是在更晚之后,在韦良甲彻底认了杀人罪,被程素年亲判死刑,亲写文书交由大理寺复议之后。
那时候,韦良甲的族长父亲韦开霁绝望万分,这才鱼死网破地雇人刺杀程素年,买通金吾卫迟叙。这才有了迟叙作内应开门,杀手趁雨势刺杀程素年的事。
可如今,程素年的刺杀,居然在韦良甲尚未伏法的时候,时间上也和韦引鹤先前记载的不一样,是在桂中城暴雨落下的第一天。
思来想去,大概是她对程素年的提醒,也给程素年的未来产生了影响,导致他那边也有变动。
李轻歌虽然觉得,这于她是好事,足以证明历史确实是可以以人为之力改变的。
可她更担心蝴蝶效应,担心历史上的小小变动,会给未来带来巨大的变更。
程素年早就没把风筝鬼杀人案放在心上。
【韦良甲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无能纨绔罢了。我让人扮成被他勒死的冤魂徘徊在他门外两夜,天还没亮他就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了。】
他若咬定青山不松口,程素年还高看他一眼。
偏偏这人有胆子杀人,没胆子面对鬼魂,也没脑子应对变化,也没眼睛会瞧知州师爷陈康之给他打的眼色。
【是今天认的罪?】李轻歌问。
程素年答:【是,就在刚刚。】
并细说,韦良甲的父亲韦开霁,及知州师爷陈康之,以及韦氏两名耆老,县衙捕头等被一并叫到了官驿大堂里。
就在那里,韦良甲当着冒雨而来的众人认的罪,详细供述了对前无人下手时候的时间、方式,所有细节与仵作查验出来的,都一一对上了。
陈康之原还暗示韦开霁求情,两个韦氏耆老甚至公然表示给程素年上供行贿。程素年一番义正言辞,逼得韦开霁下不来台,只能强撑着一个大宗旺族的族长颜面,大义灭亲。
这不,他也刚送别闷着气无处发,伞都不打就冲进了雨里的韦开霁,才上楼歇息呢。
李轻歌又问:【在县衙认的罪?击鼓自首?】
程素年疑惑它这问,奇怪这蜉蝣小妖为何觉得韦良甲那样的人会自首。但还是诚实作答:【非也。在官驿,也并非自首。】
李轻歌拉下手机日历,对着上头的农历五月二十八,发起呆来。
兜兜转转,风筝鬼杀人案的元凶还是在五月二十八这一天认罪。不同的只在没有韦引鹤记载的击鼓自首情节。
那她之前给程素年提的醒,那些出谋划策,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始终改变不了原有的时间点吗?
那她爸妈……
李轻歌悻悻然,心里一乱,手就不自觉翻弄桌上的竹简照片。
为了方便研究和携带,竹简的照片李轻歌全是用a4打印纸放大打印的,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每一页都好端端放进单独塑封的文件夹里,也好方便翻页。
李轻歌胡乱翻着,翻到韦引鹤记载过的风筝鬼杀人案那页。上头记载的辞藻仍旧华丽,通篇仍旧是对程素年的溢美之词,但……
李轻歌草草扫过的视线倏地停下,眯了眯眼,凑近了更仔细地看那一页的内容。
逐字逐句看去,李轻歌心里的惊诧越重。
韦引鹤竹简中关于风筝鬼杀人案的描述,变了!
程九如诛心妙计的后头,跟着的不是韦良甲自击鸣冤鼓自首,而是在官驿中伏法认罪!
这和程素年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李轻歌不知为何心跳如鼓雷,赶紧再翻看接下来的几页。
接下来几页记载均有变动,二十八这一日还有人来刺杀,但杀手没能到程素年房中,被金吾卫麻醒斩杀在官驿前,因下手激进,被怀疑杀手与他有关联,他这是要杀人灭口。
还有就是这一日,有人在程素年药汤里下毒。
李轻歌赶紧把这些事写在铜镜上,心头又莫名一跳。
不可能只有二十八这一日的事情改变了,韦开霁被拱得只能大义灭亲,以保他族长的威望,但韦良甲是他老来独子,他心里可是实打实记恨上程素年了的。
李轻歌赶忙再往外头翻,懊恼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先前要是做好笔记,不至于现在连竹简内容都在哪处有变化都分辨不出。
李轻歌焦头烂额,翻了好几页,等翻到祭祀河神的记载时,错愕看到上头的时间已经变了。
【五月二十八晨有龙鲤过街,道公言此乃龙王催促,韦氏小妹于辰时一刻嫁入龙王庙。】
李轻歌低头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吓了一跳,告诉程素年:【被献祭给龙王的少女,已经被投到河里了!】
程素年看完铜镜上的字,眸色一凝,才要吩咐江城去救李轻歌要救的人,房门突然被人用力一推。
昭安侯的私生女连心浑身湿漉漉,身后跟着一个肩上扛人的青年。
二人神色俱是焦急万分,被外头的风雨裹挟着冲进来,看准了书案后的程素年,就直直冲着程素年而来。
但脚才都迈过门槛,便立即被身手敏捷的江城和麻醒一人一刀拦下。
连心面色焦急,毫不惧怕江城的刀尖,返身立即关上门,又一转身,拉着那扛人的青年冲着程素年跪下:
“程大人,十万火急,求您救命!”
程素年皱眉看着她几人这狼狈样,活像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
从水里被捞起来……
程素年一怔,视线半垂,看被那猎户打扮的青年放在地上的人。
那是个女子,穿着一身明显简单赶制出的粗糙嫁衣,面色煞白躺在地上,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
蜉蝣小妖说的,龙王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