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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面具贴在面颊的刹那,刘玄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成了冰棱。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三十年前的祭坛,那些飞溅的血珠悬停在半空,像一串被丝线穿起的玛瑙。
“这是时空琥珀?“
谭小枚的狐尾还保持着卷住他腰身的姿态,九条尾巴却已化作晶莹剔透的水晶。刘玄艰难地转动眼珠,发现整个崩塌的镜月湖都凝固在某种胶质中,连青铜轮盘裂开的缝隙里渗出的银血都成了琥珀色结晶。
唯有他戴着面具的右脸还能活动。
“哥哥的银血浓度超过临界值了。“面具内侧突然浮现母亲的字迹,那些用银血写就的咒文正在蚕食他的眼角膜,“当星砂咒文完全覆盖瞳孔,你就能看清轮回的真相。“
剧痛从右眼传来。刘玄看见凝固的时空中突然飘起细如发丝的金线,这些金线穿透谭小枚的水晶狐尾,连接着祭坛上初代圣女尸身的指尖。当他伸手触碰其中一根金线,整片时空突然开始倒流。
坍塌的山体重新聚合,飞散的青铜灰烬聚成卦盘。倒流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父亲将魔刃刺入胸膛的瞬间——刀刃穿透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块琥珀色的晶石。
“原来这才是宿命轮盘的核心。“刘玄的星砂右臂突然灼热,咒文在皮肤下游走成星图模样。凝固的时空中,他竟能看见每块琥珀碎片里都封存着不同时间节点的自己:七岁生辰时母亲在祠堂刻下的星纹、淬体突破时浮现的父亲记忆、青鸾剑认主时闪过的战场幻影
当他的手指拂过封存着母亲绘制星图的琥珀时,晶体内突然伸出无数青铜锁链。这些锁链穿透时空屏障,将不同琥珀中的场景串联成巨大的卦象。卦象中心漂浮的,正是父亲胸腔里那颗冰封的心脏。
“宿主小心!“
谭小枚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刘玄惊觉那些青铜锁链正在抽取自己的银血,每根锁链末端都连接着初代圣女嫁衣上的星图纹路。更可怕的是,随着银血流失,四周凝固的时空开始出现裂痕——三十年前的祭坛场景正在渗入当下!
父亲插入胸膛的魔刃突然调转方向,隔着时空朝他心口刺来。刘玄本能地举起星砂右臂格挡,却在碰撞的瞬间看到难以置信的画面:魔刃穿透的其实是母亲的后背,而抱着婴儿跪在血泊里的“母亲“,嫁衣下隐约露出半截狐狸尾巴。
“当年剖心的是“
“现在明白为何你叫小枚哥哥了?“父亲的声音从所有琥珀碎片里同时传来。那些凝固的血珠突然颤动,在时空中折射出万千个持刃身影:“刘氏所谓守护者,不过是初代圣女用九尾妖狐炼制的容器。“
青鸾剑的碎片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拢。刘玄的星砂右臂自动结印,破碎的剑身化作三百六十根琴弦,将渗入当下的三十年前场景层层包裹。当琴弦绷紧到极致,他看见每个琥珀碎片里都浮现出谭小枚的侧脸——那些分明是历代宿主消散前的最后神情。
时空琥珀开始融化。
银血凝成的胶质顺着青铜锁链倒流,在祭坛中央汇聚成水晶棺椁。棺中躺着与谭小枚容貌相同的女子,只是她的九条狐尾都被钉着青铜卦钉,心口插着的正是青鸾剑的剑柄。
“这才是宿命轮盘真正的钥匙。“父亲的身影从棺椁里坐起,手中握着的魔刃已与初代圣女的脊椎骨融为一体,“用至亲血脉浇灌三百年,才能让时空琥珀孕育出完美的容器。“
刘玄的右眼突然流出银血。那些血珠坠地时化作星砂,在地面勾勒出母亲临终前绘制的逆转星纹。当星纹与棺椁上的卦钉重合,他终于听清三十年前祭坛上婴儿的哭声——那哭声里夹杂着狐狸的呜咽。
“哥哥看头顶!“
谭小枚的水晶狐尾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片在时空中划出银色轨迹。刘玄顺着轨迹望去,看见凝固的苍穹之上竟悬浮着七盏青铜灯,每盏灯的火光里都封印着一枚妖丹——其中最新鲜的那枚,正泛着谭小枚特有的青莲香气。
星砂右臂不受控制地刺向棺椁。在触及初代圣女尸身的刹那,刘玄感觉自己的神魂被扯入无数记忆漩涡:他看到母亲在冰窖里用银血喂养妖丹、看见三长老将狐狸幼崽放进祠堂供桌、更看到父亲握着魔刃站在初代圣女棺椁前,将三百道婚书铺满她腐烂的嫁衣。
“宿主就是现在!“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附着在星砂之上。刘玄的右臂爆发出刺目银光,那些凝固的时空碎片突然开始加速流动。当他的手指穿透水晶棺椁的瞬间,整片时空轰然碎裂,显露出深藏在地脉之下的骇人真相——
浪琴山腹地埋着九具水晶棺,每具棺椁都封存着与谭小枚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心口插着不同样式的古剑,嫁衣上星图纹路的走向,正与刘玄右臂的星砂咒文完全吻合。
“这才是三百世轮回的真相。“父亲的声音从最近那具棺椁里传出。棺盖移开的刹那,刘玄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躺在其中,右臂星砂正在吞噬冰封的心脏,“每当你试图逆转宿命,时空琥珀就会孕育新的“
青鸾琴弦突然全部崩断。
刘玄脸上的青铜面具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划破时空屏障。在最后的余光里,他看见谭小枚的妖丹坠入初代圣女棺椁,而自己的星砂右臂正化作流光,注入母亲当年在祠堂刻下的逆转星纹。
时空彻底崩塌前,有冰凉的指尖抚上他染血的眼角。那个本该封存在琥珀里的温柔声音轻声呢喃:
“玄儿,别碰因果线。“
母亲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眼角,刘玄的视野已被猩红浸染。破碎的时空碎片如刀锋掠过,在他裸露的右臂刻下新的星纹。那些流淌的银血尚未落地,便化作细沙悬浮成环状星轨。
“哥哥接住!“
谭小枚的妖丹突然从初代圣女棺椁中迸射而出,丹体表面密布着冰裂纹。刘玄用星砂右臂凌空抓握的刹那,九具水晶棺同时发出悲鸣,棺中女子的嫁衣无风自动,露出心口处深嵌的冰魄锁魂钉。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声响。刘玄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每具棺盖上闪动,那些倒影的右臂星砂正以不同速度侵蚀躯体——最快的已蔓延至脖颈,最慢的才刚到肘部。
“三百六十世轮回,你终究还是碰到了因果线。“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悬浮的星轨突然扭曲成卦象,“可知为何每个宿主觉醒时,祠堂的冰棺都会新增裂痕?“
青鸾剑的碎片突然聚成沙漏形状。刘玄的银血不受控制地注入沙漏,在上下腔室间凝成带着青莲香气的血珠。当血珠坠落至第七颗时,他看见三十年前的祭坛场景再度浮现——这次母亲怀抱的襁褓里,分明蜷缩着九尾狐幼崽!
“当年被剖心的是我?“刘玄按住狂跳的右胸。星砂咒文在此处汇聚成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冰晶包裹的心脏,“那些婚书上的生辰八字“
“都是你的转世之期。“父亲的身影从卦象中剥离,魔刃已与右手骨骼融为一体,“每当你银血觉醒,宿命轮盘就会重置时空琥珀。“
谭小枚的妖丹突然爆发出青莲业火。烈焰灼烧处,九具水晶棺的锁魂钉同时震颤,棺中女子心口的古剑竟开始缓慢抽离。刘玄的星砂右臂突然刺入沙漏,抓住正在坠落的第八颗血珠。
时空在这一刻产生涟漪。
银血倒流回伤口,崩断的琴弦重新接续。刘玄在时光逆流中看清了残酷真相:每具水晶棺都对应着浪琴山的一条地脉,而那些被锁魂钉固定的女子,嫁衣下摆都绣着母亲独有的星纹针脚!
“宿主看沙漏底部!“
谭小枚的残魂借着业火显形。刘玄翻转沙漏,发现底座刻着母亲与初代圣女对弈的画面——她们指尖捏着的棋子,正是冰魄锁魂钉的造型。
当第九颗血珠开始凝结,整座浪琴山的地脉图突然在沙漏表面显现。刘玄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些交错的地脉根本不是自然形成,而是用星砂咒文摹刻的封印大阵!阵眼处跳动的光点,赫然是祠堂地下冰棺的位置。
“原来所谓的玄黄血脉“刘玄的星砂右臂突然洞穿虚空,抓住正在消散的父亲残影,“不过是封印大阵的活体阵眼!“
魔刃劈落的瞬间,青莲业火顺着星砂脉络逆袭而上。父亲的身影在火光中虚化,露出胸腔内跳动的冰晶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了狐狸的咬痕。
九具水晶棺的棺盖同时炸裂。棺中女子睁开空洞的眼窝,三百六十根琴弦从她们口中激射而出,将刘玄缠绕成茧。在丝弦勒入血肉的剧痛中,他听见了所有宿主临终前的嘶吼。
那些嘶吼最终汇聚成母亲的呼唤:“玄儿,斩断沙漏!“
星砂右臂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刘玄抓住正在成型的第九颗血珠,任由青莲业火焚毁手臂血肉。当银白色的骨骼触及沙漏核心,整片凝固的时空突然开始震颤。
浪琴山的地脉图从沙漏表面剥离,化作实体压向祭坛。刘玄在重压下单膝跪地,看见自己的骨骼正在沙漏中重组——那分明是初代圣女缺失的左手骨!
“现在明白为何青鸾剑会选择你了?“父亲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每任宿主都是圣女遗骸的容器,当九块遗骸集齐“
谭小枚的妖丹突然撞进沙漏。青莲业火与银血交融,在沙漏内部凝成微型星图。刘玄的右臂骨骼自动结印,打出母亲独创的破阵诀。封印大阵的阵纹从地脉浮现,竟是由无数细小婚书拼接而成!
“哥哥,刺向乾位!“
随着谭小枚的呼喊,青鸾剑碎片从四面八方聚来。刘玄握住剑柄的刹那,整条右臂血肉尽褪,星砂骨骼与剑身完美契合。剑锋所指之处,阵纹上的婚书纷纷自燃,露出下面用银血书写的生辰——所有日期都指向同个时辰。
那是他每世轮回的死亡时刻。
沙漏在此刻彻底破碎。刘玄随着四溅的时空碎片坠入虚无,在意识消散前看到震撼景象:九具水晶棺中的女子同时抬手,用抽离的古剑刺穿彼此心脏。她们的嫁衣在血光中拼接成星图,图中最亮的星子正是祠堂冰棺的位置。
当黑暗吞没最后的光亮,有温暖的手掌托住他的后颈。那个本该在三十年前消散的声音轻轻叹息:
“三百次轮回,终于等到星砂噬心的宿主了。“
欲知后事,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