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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周家那边并没有收到消息，奴婢问过了，府上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小姐已经失明的事情，应该是夫人那边打点过了，看诊的大夫也没多说。”
接过小六手里的饭盒，绿珠将人带到了裴音的面前。
若是没有这个意料之外的变化，小六的事情裴音没有打算这么早让绿珠知道，可如今她行动不便，绿珠也是忠心的，她便索性告诉绿珠，小六是帮自己做事的。
府上能多一个人帮着自家小姐，绿珠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苏眉儿的事情裴音并没有说，只说自己对小六有恩。
对此小六也没反驳什么，虽然不知道她一个膳房小小的帮厨是怎么做到八面玲珑的，可只要是裴音想知道的消息，或早或晚小六总能打听的到。
“辛苦你了，如今天气渐渐冷了，祖母之前给了我点儿冻疮膏，绿珠你分一些给小六。”
“是，小姐。”
绿珠笑着去盒子里将冻疮膏拿了一点儿出来。
裴音手上还有冻疮的伤口，不过也已经不严重了，用不了那么多。
“多谢小姐。”小六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小姐还要奴婢打听周家的消息么？”
“嗯，府上的消息也要留意，不过不必操之过急，免得暴露你。”
虽然如今裴音的眼睛看不见了，可她从始至终没有露出过丝毫慌乱。
她自己便精通医术，细心调养的话至多一个月便能恢复原状，若是师父来的话……
想到师父，裴音的眼神一暗。
当初还在教坊司的时候，裴音就发誓一定要将师父从那地方救出来，可如今她自己出来了才知道，自身难保又怎么救人？
如果真的嫁到周家，成了周家生儿育女的工具，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师父了。
“那奴婢先退下了，呆久了怕人多疑。”
小六这么说着，行礼后退了下去。
等到她离开了雨潇阁，绿珠才小心翼翼凑上前，将小六送来的饭菜伺候裴音吃下。
膳房经过之前那么一闹腾，倒是没有再在膳食上故意克扣什么，不过菜色自然也算不上多精致多好了，左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小六看着怎么样？”
接过帕子，裴音略擦擦嘴角，问道。
眼睛失明带来的不便还是有的，她真的不太习惯这样吃饭穿衣都要时时刻刻被伺候的感觉。
“小姐，她瞧着比之前齐整多了，奴婢也装作无意打探过，底下的丫鬟们说小六之前被欺负的狠了，后来就开了窍，孝敬了厨娘嬷嬷不少银子，如今倒是没人欺负她了。”
“她是个聪明的，知道我给她的碎银子要怎么用，绿珠，你和小六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裴音握紧了绿珠的手，“你对外只说我因着失明日日以泪洗面，觉得自己不能好了。”
“小姐，奴婢晓得的。”绿珠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恨，“若不如此的话，只怕小姐就要……”
“祖母那边你也千万瞒着，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
裴音叹了一口气，好在盛家人显然也不愿意老夫人知道以后横加阻拦，所以上下也都瞒着，而她只是不愿意让祖母忧心罢了。
虽然祖母近来身子骨好了不少，可到底年纪大了总是需要静养的，这段时日因着自己的关系，已经很是折腾祖母了。
周家的事情，她必须想个办法破局，决不能任由自己嫁过去。
……
转眼之间，已经十几日过去。
裴音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好转，至少面上看来如此。
盛夫人反倒是越来越着急，连着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诊，都说短期内好不了。
长则数年，短则数日。
次次都是这样的答案，可周家的人显然也等不及了，周夫人甚至几次试探，风寒作为借口显然已经拖延不了多少时间了。
“夫人，恕老奴多嘴，这周夫人如今的意思，音音小姐一场风寒就病了这么久，怕不是个身体康健的……夫人您也知晓，周家急着给那周公子婚配，不就是为了延续周家的香火么？”
在主子跟前，常嬷嬷不好把话说的太过于直白，可意思却也很明显了。
周家这是在担心裴音身子不好，日后就算是嫁过去也生不出孩子。
“如今我也没有法子了，音音的眼睛一直看不见，怎么把她带去周家？可若是一直拖着的话，只怕周家那边也不会满意的。”
盛夫人如今是发愁的很，不免有些恼怒为何裴音非要招惹盛郢，把自己折腾成了今儿个这幅样子，否则这桩婚事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么？
“她这孩子从前是最乖顺的，如今怎么成了这幅样子？不过就是在教坊司呆了三年，竟……”
这话说的，好似如今的一切都是裴音的过错一般。
一旁的常嬷嬷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附和着说道：“夫人说的是，音音小姐到底不是夫人亲生的，得了夫人这些年的教养已经是福分，不像大小姐，到底和夫人血脉相连母女情深，如今已经出落的同夫人一般了。”
被这话奉承的开心的盛夫人一时忘了心里的忧愁，索性趁着这时候去盛鸾的屋子里看望，却没想到盛郢也在这儿。
他心里对裴音总是有愧疚的，却又不敢见到裴音，便将心里的这点儿隐秘的愧疚加倍的补偿给了盛鸾，这几日几乎日日都过来，还送来了不少首饰衣料，好似这样就能压住心里的歉意。
“母亲，姐姐的病还没好么？”一见到盛夫人，盛鸾就露出担忧的模样开口询问。
“你倒是关心她，你病了这么久，她什么时候问过你了？”
一边的盛郢不屑的冷哼出声，心里又给裴音记上一笔。
“你如今还好意思说这些？若不是你一时气急失手，怎么会害的音音嫁不到周家去？”
一提起这件事情，盛夫人就忍不住皱眉。
“原想着音音嫁过去能衣食无忧，如今看来也是不成的了，周家能接受音音的身份，可接受不了她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