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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了你,这都能看得出来?”
花祈夏觉得她哥简直可以去当“望闻问切”老中医,无所谓地摆手:“昨天熬了个夜,没事——白鸥学姐怎么样了。”
病床上的白鸥语气轻婉:“抱歉祈夏,麻烦你跑一趟。”
盛修不放心:“我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花祈夏拦着他,“哎呀真的没事,医生又不是枕头,我今晚早点睡补补觉就行。”
换完理疗袋的小护士端着医疗盘走过来,看了花祈夏一眼见怪不怪,“同学,写论文写的吧?待会儿去二楼刷瓶维生素,拿学生卡啊。”
盛修立刻接过她的书包放到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他让花祈夏在这里等着,“我去,你在这里坐着。”
“……行吧。”
花祈夏自知争不过她哥,老老实实拖了把椅子坐到白鸥身边,看见了她脚踝深红的肿起。
白鸥皮肤原本就白得透亮,现在上面星星点点的紫褐色血点从伤处表层下渗出来,就格外扎眼瘆人。
“怎么伤得这么重!”
刚才离远了看不清楚,现在坐得近了花祈夏才真切发现白鸥这一下伤得有多厉害。
白鸥刚才应该是带妆练舞的,现在简单卸掉了,但眉尾和眼梢还依稀残存着棕橙色的粉影,像莹润生光的糖白玉。
她微微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没事,只是看着严重,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半个月?”花祈夏一下坐直了身体,“那你的——”
她眼睛微微睁大,话音刹停在喉咙间。
没记错的话,白鸥那场《卧酒》的内场首演就在半个月以后。
这时盛修拿着两瓶维生素进来,白鸥朝他轻轻点了下头。
盛修带花祈夏出了病房,走廊上,他轻声嘱咐道:“苞苞,如果爸那边不麻烦的话哥很快回来,白鸥她们剧院的人一会儿也会过来,要是到了十二——”
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十一点吧,十一点爸那边还没结束的话我点餐派人送来,想吃什么随时发我,好不好?”
“嗯。”花祈夏心不在焉地点头,“哥你路上慢点儿。”
盛修离开了校医室,花祈夏重新坐回白鸥的床前,白鸥见她有话想说又犹豫的表情,“祈夏,怎么了?”
“嗯?啊,没事没事。”
花祈夏想问白鸥她接下来的演出怎么办,但又怕冒失地说出来会令她的心情雪上加霜,于是重新露出笑来,“我在想待会儿让我哥给咱们带什么吃的,学姐你想吃什么?”
白鸥看着她笑眼弯弯的模样,心头微动。
在本次活动的所有女生参与者中,白鸥其实是与花祈夏交流接触最少的。
这其中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她本人性情安静,不喜张扬,对社交并没有过高需求,而即使这样,花祈夏似乎从来没将她排除在“朋友”的范围之外。
她们四个人中花祈夏与黎胜南关系最好,其次便是陈聆枫,作为活动的主导者和负责人,她经常给予花祈夏正确的建议和指导,至于白鸥——
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年纪最小的学妹,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给予花祈夏什么。
可是花祈夏依然会回馈给自己最大的善意:宝泉别墅的那碗牛肉汤,火车站她递过来又收回的礼物,以及燕度病房里她说要带自己去尝小吃,还特意关注到她偏素食的口味……
白鸥想起刚才和盛修交谈时,那个男人谈起女孩时满目都是无法遮掩的温柔和宠任。
他说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情绪都能从她眼睛里读出来的人,嘴上“嫌弃”她大大咧咧的,可分明流露出守护者的骄矜与自豪。
——譬如现在,白鸥一眼就看见她目光深处明明白白的关切,那是对自己半个月后,或许无法上台演出的担忧。
“祈夏。”
“嗯?”花祈夏正扒拉着外卖软件看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可点,听见白鸥喊她名字抬起头来。
白鸥:“你别担心。”
花祈夏嘴张了张,手里的手机慢慢放了下去,“学姐,我……”
白鸥眼眸映着一道浅灰色的输液杆,如雨丝纷纷落入青砖黛瓦间般,其上是温婉湿润的笑意,其下从瞳孔中流淌出远山般宁静而坚定的柔光:“如果半个月后能上台,我会尽力把《卧酒》跳好,如果不能……”
她凝聚的情绪在一汪水中荡晃两下,睫毛垂落又掀起,“不能也没关系,这次只是意外,下次还有机会。”
意外。
这个曾在燕度出事后,被黎胜南点着脑袋对跟念叨的两个字,现在又一次被脚踝受伤的白鸥提起。
“……可是你准备了那么久。”
花祈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惋惜、担忧、疑惑……她左手搓着另一只食指上细细的纹路,最后从隔壁床拽了个抱枕垫在膝盖上,以便撑起手臂。
“……”她单手托着下巴,叹了口长气:“学姐,我觉得你们——就是你,还有聆枫和胜南学姐。”
她望着前方的虚空处,“我觉得你们,嗯,在面对这种‘意外’的时候,都好淡定啊。”
她缓慢张开嘴又“咔哒”合上,下巴颏在掌心轻轻磕了一下,又口齿不清地说,“都好厉害。”
白鸥笑了声:“可能已经习惯了吧,反正我热爱的是跳舞的过程,不是一定要得到某个结果。”
热爱。
又是一个在不久前被乔星灿烙印在她脑海中的词汇。
花祈夏眼前浮现出那个跌倒在蔚蓝色海洋缸前的白色身影,那个身影被她在此刻忆起时,似乎连天的海水终于找到了倾泻口般从她记忆里越发清晰地凝聚起来。
尤其是那双曾与她猛然拉近的眼睛。
“热爱……?”
花祈夏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目光无意落在白鸥红肿的脚踝处,有那么刹那间,她大脑中如白光般闪过了某道身影在摔倒后极其细微的一丝僵硬,闪过那个人眼中不可捉摸的光芒。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前的白鸥与她背后蓝白条纹的床单似乎被什么划裂开来,花祈夏没由来地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缘起。
——就好像她固守着某种认知在白鸥的言语下产生了动摇,然而那并不是花祈夏本人具有的认知,而是某人在她脑海中烙印下的、令她误以为那就是正确的准则。
“可真的……热爱跳舞的话——我以为你会不顾伤势也要上台……”
就是在这非常怪异的一瞬间,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细微麻栗的电流般窜过她的脊梁骨,在脑海中轰然无声炸开,花祈夏耳边传来白鸥婉转温和的嗓音——
“可我不觉得那是热爱啊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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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无副cp无副感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