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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回春堂的老板,张大夫。
“小友可好些了?”张大夫捋着胡须,笑着问道。
梅久点头,好多了。
“老夫看看……”他过来切着脉,然后收回了手,“果然好多了。大公子说先前姑娘发热总是反复,硬是大半夜将老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早知——”
他本想说,早知两人相熟,当初何必那般麻烦。不过想到两人在回春堂的时候见面不识……算了,高门里面弯弯绕绕,少说为妙。
梅久这才明白,先前她高烧不退来回反复,大夫因此换了。
“药是好的,就是太苦了。”梅久笑道:“加了三分黄连,我打嗝胃里都反苦水……”
张大夫面带诧异,“黄连?药里没黄连,姑娘是喜甜,良药三分苦。”
梅久忽然想到傅砚辞说的加了黄连,怔住了。
原来他不过是说笑。
张大夫叮嘱了一些,说店里有事,就告辞离开了。
张大夫刚离开,墨风已等在了门边,梅久将手中全部的五十两银子包好,递给了墨风。
“劳烦您去回春堂,找春桃,问问她今日去她家接她娘,还是等明日我出府去接,她若是着急你就今日去,若是能等,我明日出府去,银子你给她留下……”
墨风比墨雨好的地方在于他办事细致妥帖,“好的,我一会儿要先去北街传个信儿,回来我去回春堂,大致巳时末就能到,可否?”
梅久点头,事分轻重缓急,当然是公事重要。
墨风刚离开,一个小丫头冲了进来,“方嬷嬷,方嬷嬷病了——”
天渐渐亮了,半夏马不停蹄地回来,门口下板的伙计跟她打招呼,“回来了?弟弟怎么样?”
半夏哎了声,“小弟淘气,崴了脚,没什么事。”
说完就进来客客气气地道:“刘妈妈,辛苦了。我回来了。这是我娘一早烙的饼,给您带几个尝尝……”
刘婆子喜笑颜开,“这有什么,那我就回了。”
半夏点头,本想问昨日有什么事,一般靠谱的都要交接一下,不过昨天实在是太急,才让刘婆子顶了一宿。
刘婆子接过包袱就脚底抹油溜了。
半夏也没在意,先去看了看那母女,两个人正在吃饭,昨日睡得挺好,半夏细细看了她伤口。
这才拿着早点去了春桃的隔间,她才走到门口就嗅到了味道。
直觉不对,等掀开帘子,就见到春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春桃听到了半夏的脚步声,可此时她心中恨极,她生性爱洁。
在府里丫鬟中,她是最爱干净的,就算是烧柴,那柴火她也是要整理整齐干干净净地垒放在一旁。
可此时,她身下的被褥屎尿一片,更糟糕得是,一宿没管,她自己已经将尿给煲干了。
“对不住。”半夏先开了口,“你稍等下。”
她说着,将半夏身上的被子拿走,又转身出去打了热水,将半夏的身子擦干,换了干净的衣服,床单又换了一遭。
忙忙活活的,春桃自始至终半阖眼,一声不吭。
半夏见状,叹息一声,“真对不起,错在我……我爹死得早,我娘寡妇拉扯我们长大,我是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实在是缺钱……”
“我知道你心地好,平时不给我添麻烦,是我疏忽了。”
“你先吃点包子垫吧点,一会儿好喝药。”
春桃别过了头,却在窗户里看到了熟悉的人,手指倏地捏紧。
“大夫,快来看看我儿——”
说话的人看起来忠厚,身后跟着一个身子妖娆的妇人,妇人手里还牵着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