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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大概也觉得自己失言，咳嗽一声：“我刚刚气糊涂了，你想说什么？”
“回夫人的话……”素芸小心翼翼地说道，“妾身曾经听闻一些话，说年轻人突然吐血，多半是遇到了克星，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这桃妩一去景揽院，大少爷就病情加重，会不会是她八字与大少爷相冲，或是照顾不周反而害了大少爷？”
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
“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理应照看每一位少爷的安危。”素芸进一步说道，“大少爷如此年轻就病重吐血，您难道不该查查是什么原因？若是放任有心人戕害大少爷，可是会寒了老太太的心啊！”
二夫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的是啊。”
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个桃妩，不过是个下贱丫头，敢三番四次和她作对。如今正愁着没处发泄怒气，倒是可以借机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素芸，你说得对。”二夫人冷笑道，“我这个当家主母，确实该为大哥儿的身子着想才是。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们放任一个下贱丫头害了大少爷，那可真是我们侯府的失职了。”
翌日，广寿院。
大家请安完毕，二夫人突然开口道：“老太太，最近侯府不知怎的，总是诸事不顺，似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先是二哥儿与人起争执，再是大哥儿病情加重吐血……不如请道士做场法事，驱驱邪祟？”
听完这话，桃妩心神一凛。二夫人这是要做什么？那些宅斗里，玄学是最容易栽赃嫁祸人的借口啊！
老夫人神色疲惫，坐在上首沉吟片刻后道：“也罢，是该请人做场法事，为府里化解化解了。”
二夫人见老太太应允，连忙接着说道：“听闻青云观的道士最是擅长驱邪避祟，不如就请青云观的人来看看？母亲觉得如何？”
桃妩暗自冷笑：好家伙，人选都有了，真是有备而来啊。
她看向老太太，只见老太太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挥了挥手道：“你看着办就是了。”
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陆璟朔突然开口：“青云观的道士学艺不精，三年前在户部杨侍郎府上，还给人做了一场法事，说是能化解凶煞，结果反倒惹出一堆麻烦，害得那户人家白白被折腾了几个月。”
二夫人脸色难看：“大哥儿有所不知，那个道士早已被逐出青云观了，青云观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道观，不能因为一个害群之马就否定整个青云观吧？”
“让玄真观的来吧。”老太太突然皱眉说道。
喜嬷嬷神色一怔，心中了然。老太太定是想起了之前桃妩给她送的那只出自玄真观的仙鼠。若不是那些仙鼠，她也不会发现那些药有问题，老太太也不会及时避开那些暗藏玄机的补品。
二夫人有心想反驳，但看到老太太的神色，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玄真观的确是京城道法最精的道观。”陆璟朔神色淡淡地点头，“观主更是德高望重之人。”
老太太微微颔首：“就这样吧，不用再说了。”
二夫人咬了咬牙，却不好再说什么。
景揽院。
“大少爷，你不是也觉得，二夫人突然提出要做法事，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吗？”桃妩给陆璟朔端了杯茶，忧心忡忡。她总觉得二夫人这个提议来得蹊跷，毕竟这些日子里，二夫人处处与大房作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突然关心起大少爷的病情来？
陆璟朔端起茶盏，茶香袅袅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无非是想借着做法事的机会，找个道士说我府里最近诸事不顺，是因为触犯了什么禁忌，或者说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这不干净之物，自然会出自大房了。”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二婶这些年来，没少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只是这次，怕是要失算了。
“你也这么想？”桃妩点点头，眉头微皱，“可虽然换了玄真观，但难保她也不会收买里面的人吧？”
陆璟朔抿了一口茶。茶水清冽，让他的神色也渐渐淡然：“放心。我不会让她有可乘之机的。”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桃妩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可是……”
陆璟朔放下茶盏，看着桃妩担忧的样子，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温声道：“我说了放心，就是真的放心。二婶素来只知皮毛，她不知道，玄真观的观主和我有些渊源。”
桃妩眼睛一亮：“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嗯。”陆璟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且，我已经让木南去传信了。”
“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
桃妩点点头。
原来如此。
这么说，陆璟朔听到老太太说玄真观的时候大概就考虑到这一层了吧？
这位大少爷真是深不可测啊。
表面上看着病弱，实则心思缜密，处处都留着后手。
三日后，玄真观的道长应邀来到侯府。
一大早，府中下人便忙碌起来，准备法坛所需的物件。
庭院中央，摆放着香案，上面整齐地摆着各色供品，烛火通明。
玄真观观主青云道长是位白须飘飘的老者，一身道袍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尽显仙风道骨。
他身后跟着两名弟子，手捧法器，神色肃穆。
“道长远道而来，有劳了。”二夫人满脸笑意地迎上前。
青云道长微微颔首：“贫道前来为侯府驱邪避祸。不知近日府中发生了何事？”
二夫人故作忧心忡忡状：“近来府中不太平，大少爷时常吐血，二少爷更是无端与人起冲突。老太太心忧，这才请道长前来看看，府中是否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嗯。”青云道长捋了捋胡须，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在看到陆璟朔时，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且让贫道先设坛做法，看看到底是何物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