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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是来找顾夫人的！”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顾公子，更没有什么顾夫人！”
“不是的，这位小兄弟你听我说，我是回春堂的掌柜，今日早些时候与顾夫人立契为约，若是遇到棘手的病患，便来这里寻她出诊！现下，人命关天，事态紧急，还请这位小哥通传一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大半夜的，你……”
“老大，将人请到院子里稍等一下。”
顾青朗早就不耐烦了，他压根儿也没仔细听回春堂的掌柜都说了什么，只一边儿打着哈欠，一边儿伸出手，作势就准备推搡他出去。
可是，顾青朗刚刚伸出手，就听到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了顾洲的声音。
其实，顾洲生性警觉，他一早便醒了过来，只是一直没有出声，静观其变。
方才，他听到回春堂的掌柜自报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夤夜前来的用意。
拦下了顾青朗以后，顾洲缓步行至床榻旁，他一连唤了陶宛好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可见，陶宛当真是累极了，不然，也不会睡得这么沉。
无奈之下，顾洲只能伸出手，比画着应该落在哪儿比较合适，最后选了肩头，上手轻轻地摇了摇。
“小君，小君，醒一醒。”
“困死了，别闹！”
陶宛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后，便懒懒地翻身继续睡去。
顾洲忽然觉得好笑，有些无奈和疼惜地轻叹了一声。
要不是怕陶宛落个言而无信的恶名，加之回春堂的掌柜语气焦作，口口声声性命攸关，他真是有些不舍地叫醒陶宛。
“小君，醒一醒，回春堂的掌柜求上门来，急着带你去救人性命呢！”
“什么人命不人命的！我都要困死了！谁也别来惹我！”
陶宛的话，让顾洲有些犹豫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床榻上的陶宛，忽然睁开眼，豁得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什么人命？谁要死了？”
陶宛虽然醒了过来，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是跟魂游在外似的，目光呆滞，人也懵懵的。
顾洲心下悸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笑着捏住陶宛睡得红扑扑的面颊晃了晃。
“回春堂的掌柜就等在院外，急着找你去救人呢！”
“啊？这么快？哦，好，我先换身衣裳！”
陶宛利索地穿戴整齐后，因着赶时间，便也没有来得及梳理发髻，只用了两根簪子，随便挽了个发髻固定住，就快步走了出去。
“顾夫人，你总算是出来了！快，时不我待、性命攸关，快与我去救人！”
“好，等我与夫君说一声。”
陶宛刚一转回头，还没有开口，倒被顾洲抢了先。
“夜半三更，你一个妇道人家出行不便，为夫随你一起去。”
陶宛愣了一下，转头询问地看向回春堂的掌柜，他只要陶宛出现就好，多一个顾洲也不多。
“不碍事的，那就一起吧！”
坐上了马车以后，回春堂的掌柜才腾出工夫，说清他此来的目的。
“顾夫人，是这样的，我急着带你去救治的，是城北杜员外的夫人。今儿个傍晚时分，杜夫人忽然胎动，可是，折腾了大半夜，这孩子却一直没有生下来。好几个产婆都说，杜夫人胎位不正，要是再生不下来的话，只怕就要一尸两命了！”
“生孩子？这也不是我的专业呀！掌柜的，你是知道的，中医十三科，术业有专攻，接生我确实没有把握！”
“这个……”
“掌柜的，你也不必这么沮丧。我既然随你一起来了，便不会袖手旁观。若是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顾夫人，这一回……只怕不是尽力便可以说得过去的！”
“掌柜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回春堂的掌柜被陶宛质问得有些慌乱无措，他目光闪烁，根本不敢直视陶宛的眼睛。
陶宛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与顾洲快速对视了一眼，而后，冷声开口追问道。
“掌柜的，我们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可你若拿我当枪使，我这性子，也绝对不会引颈待戮。趁着我没有后悔之前，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不是的，顾夫人，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祸水东引，加害于你！只是这杜员外的身份特殊，委实得罪不起呀！”
“有多特殊？”
“杜员外的亲娘，是当今圣上的乳娘！”
“啊？”
陶宛惊叹一声，下巴都要掉到脚面上了。
顾洲伸手阖上陶宛被惊得大张的嘴，示意掌柜的继续说下去。
“这位杜员外从小便跟在皇上的身边，早些年，他在京中担任了个散官，虽说是闲职，但京中无人不知，杜员外与当今圣上是总角之交！”
“后来，杜员外的娘亲年迈，只想着落叶归根，于是，皇上便赐了杜员外一个乡绅的头衔，虽无功名，却有官身，享朝廷俸禄，准许佩戴官制鞶革。”
“一年前，杜员外续娶了一位夫人，爱之重之，无所不允！这位新夫人亦是争气，很快就怀上了子嗣。杜员外老来得子，别提有多欢喜了。”
“今儿个，我带顾夫人去救治的，就是这位新夫人！”
掌柜的说完，偷眼观瞧陶宛面上的神色，却被陶宛狠狠地剜了一眼。
“掌柜的，你这还不叫害我呢？你这压根儿就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怎么，你是觉得，我长得像个肉垫子？”
“不是的！不是的！顾夫人，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已求到你！顾夫人术精岐黄、妙手回春，我等做不到的事情，对于顾夫人来说，应是信手拈来！”
“你话说得好听！可我根本不会接生！”
陶宛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回真的难搞！
听掌柜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他们今次必须孤注一掷，去争取唯一一个结果。
那就是全力保证杜夫人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