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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鸢坐在车内,耳边是引擎轰鸣的声音,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山间的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他们的逃亡之路。
秦恕坐在后座,目光冷峻,脸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往下渗着血,可他似乎浑然不觉。
“山上还有一条小路,”夏十七转动方向盘,语气急促,“我们可以从那里绕到另一座山,然后……”
“然后呢?”秦恕冷冷打断他,“你觉得他们不会在那里设伏?”
夏十七一时语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秦恕说的是对的,他们既然已经攻破了别墅,必然会对周围的山路进行封锁。
他们如今的逃亡,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后方已经有车追了上来,是巴纳政府军的车,他们也没有追的太紧,因为秦恕车上还有一个被下令要安全救出来的华国人,只是拿着个喇叭放着劝降的话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想要温水煮青蛙。
夏十七暗骂了一句,油门狠狠地踩了下去,引擎的轰鸣声瞬间盖过了其它的噪音,车身如利箭一般蹿了出去,莫惊鸢差点从座位上栽倒下去,紧接着就被秦恕给抱在了怀中。
副驾驶的人拉下车窗弹出身子,对着后方的车辆扔了一个炸弹。
“轰——”
爆炸产生的气流和巨大声响让车内的人也受到了影响,莫惊鸢捂住了耳朵,原本昏暗的视野之中迸发出了璀璨的火花,她抬眼看向秦恕,后者也在看着她。
一片混乱之中,秦恕居然笑了。
他的手臂紧紧的箍着莫惊鸢的腰,将她牢牢的固定在怀中,两人离的很近,所以她感受到了秦恕急促的呼吸,胸膛随着心跳剧烈起伏,可他的声音依旧冷静。
他说:“事已至此,我没得选。”
车子在山路上疾驰,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莫惊鸢欲言又止,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强光,紧接着是几声枪响,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几百米外,几辆军用越野车挡住了去路,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枪,对准了他们的车子。
夏十七:“九爷,我们……”
秦恕的目光扫向前方,两条蜿蜒的山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一条通往山顶,另一条则通向山腰下,那些越野车正从后面那条往他这边围堵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莫惊鸢的手腕,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往山顶开。”
终于,他吩咐道。
夏十七愣了一下,随即咬牙点头:“明白。”
车子猛地转向,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莫惊鸢的身体随着惯性微微向一侧倾斜,秦恕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将她稳稳护在怀中。
谁都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莫惊鸢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后方的追兵依旧紧咬不放,山路越来越陡,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嶙峋的岩石。
“停车。”
夏十七脑子没反应过来,但脚下已经听了命令踩下刹车。
秦恕穿戴好装备打开了车门的锁:“车子的目标太显眼了,分头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
“九爷……”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煽情,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秦恕又看了眼莫惊鸢,眼中流露出了千般万般的不舍,他捧住了她的脸,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很遗憾,我没法让你亲眼见到了。”
随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了车,三人兵分三路扑进了浓密的树林之中,只留她一个人坐在了车上。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无数的车流将她包裹,莫惊鸢抬腿下了车,在刺眼如白昼的灯光之中举起了双手。
“都放下枪!”
熟悉的呵斥声在人群之中响起,莫惊鸢刚适应了刺眼的光亮,下一秒有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向她跑来,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鸢鸢……”
她愣了两秒,回抱住了面前人,依赖的靠在了他的怀中:“舅舅。”
沈在京抚着她的发,亲人失而复得的滋味让他有点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吸了下鼻子,他又猛的抬头将她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他有没有伤害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莫惊鸢摇头:“没有,舅舅放心。”
沈在京松了口气,有人送上来了一件披风,他接过披在了她的肩上,揽过她的肩膀往自己的车上走。
“景嗣他们都在山下等着,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他们你已经无事。”
来到车旁,他打开了车的后座。
莫惊鸢却没有立刻上去,他看着不远处正围在秦恕车旁检查的人,问道:“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沈在京没有否认:“有,但是关系不大。”
“秦氏药业,实际在很早之前我们就盯上他们了,只是毕竟不在华国,跨国执法也是件麻烦事,再加上巴纳也从中作梗,一直没能往下处理。”
微风吹来,莫惊鸢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轻轻笑道:“所以我……算是一个导火索?”
沈在京没有否认。
但他也将实话说出:“鸢鸢,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算没有你,秦恕也迟早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今天来的,可不止华国的部队。”
简而言之,无论如何他都跑不掉。
莫惊鸢想了想,紧接着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他:“如果可以,能让我最后再见他一面吗?”
沈在京愣了愣,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这侄女不会是被秦恕圈禁这几天产生了什么想法了吧。
看着舅舅明显有些惊恐的目光,莫惊鸢无奈的笑了笑:“别瞎想,我只是……”
她叹了口气:“想送送这位秦九爷。”
……
枪声在山林间炸响,惊起一片飞鸟,子弹擦着耳畔飞过,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月光下,百米高的断崖如同巨兽张开的利齿,咸腥的海风裹着浪涛声扑面而来,秦恕躲在岩石凹陷处,捂着中弹的腹腔贴着石壁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