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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凳子，破卷轴，坏邻居
肖姐说道：“那家人非说这凳子的木材好，质量好，再加上我家这小孩抱住了凳子就不撒手，我只好加了点价收过来。”
肖姐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不好意思：“大概比普通的市场价贵了两块钱吧。”
“这么贵？”宁清茹心中已经暗暗断定这是被人坑了。
肖姐见了她的脸色，有些局促：“是我家这不懂事的孩子，凳子一拿走她就哭，所以我只好买下来了，不过我不会让店里亏钱的，这凳子就算是我自己买的！”
“没事儿。”宁清茹说道，“正好我家四合院也缺一套桌椅板凳。”
她说着，把那凳子拿下来，说来也奇怪，这次拿下来的时候，肖姐的女儿却没有哭。
肖姐生怕她以为是自己说谎，正要解释，宁清茹却对着光，微微眯起了眼。
这凳子初看的时候觉得跟普通的家具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等到真正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触手温热，不太平凡。
她放下了凳子，继续搬东西，谁知在整理书本纸张的时候，又发现了异样：“这……怎么还有卷轴？”
“这也是那户人家的，我买凳子多花了两块钱，他们怕我不乐意，就说要把这些废纸也给我。”肖姐说道，“咱们不是正好要纸浆吗？虽然这些纸旧是旧了点，但是也应该有用吧！”
宁清茹原本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出于一个读书人爱惜字画的直觉，她将那些卷轴取了出来，直接展开。
才一打开，就觉得不凡。
上头的花鸟山水都很有意境，简直像是从博物馆里头走出来的。
放在四合院里头刚好合适。
看第2个卷轴的时候，她的动作就变得轻柔多了，笑眯眯地说道：“这些卷轴都是送的吗？加起来一共五卷，两块钱也不贵！”
肖姐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她自己买下那个凳子，她也舍不得呢。
宁清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怎么今天收的东西里头还有这么多的书啊？如果那是一户爱书的人家，这些卷轴也是自己画的，那不可能会把这些东西像破烂一样卖出去啊？”
现在又不是没有自由市场，有些老人会自己摆摊卖画呢。
肖姐闷头搬东西：“我也不知道，听那隔壁的邻居说是有个老人没了，也没儿没女，旁边的人就推了隔在中间的墙，算是占了那老人的房子。”
死过人的地方，自然让人觉得晦气，那群人占了老人的房子，就觉得得了大便宜，自然也不会把老人的东西再拿出去费心思售卖，更不可能保存。
所以，看见肖姐来收破烂，就直接把这些东西当做破烂给卖了。
宁清茹没想到这些东西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曲折故事，眼前的书籍和板凳的份量，忽然就变得沉甸甸的。
她默不作声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下来，书籍大概有二十多本，板凳只有一张，卷轴五个。
这些东西上头无一例外，都有着厚厚的砖灰，她原本以为是原主人不珍惜的缘故，可是翻开内页，却发现保存得很完好，而且显然是常常翻看的。
这些书是线装的，新线叠着旧线，好像是重新装订过很多次。
“梦溪笔谈……”宁清茹拍了拍封面上的灰，认真看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等她揉了揉眼睛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肚子也咕噜噜叫了两声。
肖姐问：“老板，你今天在这吃饭吗？”
“不了，我回去吃吧。”宁清茹瞧了瞧三轮车，“这些东西你是在哪收的呀？我看这些书挺有趣的，想自己买回来。”
肖姐说道：“就在西城区那边，不过现在去恐怕不太好，天色已经晚了，那家人难缠的很，要是看见咱们回去收书，恐怕要加价的！”
宁清茹一想也是，但摩挲着手里头的书籍，又有些恋恋不舍：“这书要是没收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下册，我还是去一趟吧！”
一路蹬着三轮走街串巷，才来到了肖姐说的那户人家门口。
那户人家倒是很紧张，听见外头似乎有响动，连饭都不吃了：“不好，是不是有人来抢咱们的房子了？”
“哼，就知道他们也都眼红着呢，要不是我们先下手为强，这老头的地方就被别人占了。”
一伙人打开门来，看见是个提着灯骑着三轮的年轻女子，倒有些愣了：“你是谁呀？”
宁清茹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秉性，态度不冷也不热：“收破烂的，来问问你们这的破烂卖完了没。”
几人对视了一眼，确实放松了警惕：“上午卖了一轮，下午又卖了一轮，剩下的只有两个板凳和一点破纸了，要不要？”
宁清茹道：“要，怎么不要？不过我听同行说，你们出价可有点贵啊！所以那些东西才剩下了，我这么晚收破烂也不容易，可不想被你们宰。”
那家人有些讪讪：“那就便宜点卖你！”
这么晚了，要是再不卖恐怕就卖不出去了，难不成他们还要留着死人的东西放在家里头过冬啊？
宁清茹把板凳搬上了车，又把钱给他们，这钱她再来的时候就故意弄得很皱，而且特意放在鞋底，等到交钱的时候才抽出来，看起来比较像是收破烂的会给的钱。
骑上自行车，她刚准备走，又看见旁边有一袋东西，像是衣服布料，就问：“这个呢，卖不卖？”
谁知，那家人像是被吓了一跳，脸色煞白：“那是，那是死人的衣服。”
宁清茹握住了车把手，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一袋东西拎起来，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就是不要钱了，我发个善心，把它给埋乱葬岗去吧。”
说着，不等这一家人反应，她就骑着三轮车走了，走之前还回了个头，咧开嘴冲他们露出一个笑。
那笑容在月色的映衬下阴森森的，一家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女主人哆嗦着躲在了自己丈夫的背后：“我怎么，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哪有人大晚上的来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