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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你父亲到死追随赵王，不负养恩，他死在你郭伯伯面前。”
杨过涩声道：“他……他原来是这样的人，怪不得郭伯伯不肯说。”
“认贼作父，卖国求荣，背后捅刀！”杨过大声吼道。
林焕正色道：“从血缘上来说，杨康确实不算光明正大，可是抛去这个因素，他并无过错。”
杨过喃喃道：“这些不算错吗？”
“我刚说了，看事情不要太片面，人的感情最为复杂。我们站在旁观的角度去看杨康，他确实劣迹斑斑，但换个角度呢？若是易地而处，杨康把自己当金人，到底有什么错？”
杨过回答不出来。
“你想不出来答案很正常，杨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赵王对他，比亲子还要好，甘愿绝嗣！他们之间，有恩，有仇，外人没资格批判。”
林焕继续道：“若是他们还活着，有可能最后也会反目成仇，但赵王死在最爱杨康的那一年，杨康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是整整十八年的小王爷！”
杨过道：“为什么……丘、丘道长不肯告诉父亲他的身世呢？”
“丘处机不会教徒弟，没耐心。还有就是，他佩服江南七怪，内心并不愿意杨康赢了比武。”
杨过惊愕道：“既有约定，怎么又不想赢？”
“嫌麻烦呗。”
“可是……丘道长既然能在王府来去自如，为何不把父亲和祖母救出来呢？”
林焕道：“还是那句话，麻烦。接出来住哪？怎么生活？让丘处机按时接济他们母子，那于礼不合。不如让他们留在赵王府，丘处机只要偶尔传武功就行了。”
杨过道：“这些是丘道长亲口说的吗？”
“不是。不过，丘处机的心思不难猜，八九不离十。”
“前辈，你教我读书，为什么从来不要求我怎么做？”杨过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郭伯母教自己的时候会叮嘱千万不要做坏事，可他在林焕身边没听过这种话。
林焕道：“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终身难忘。我只是代你师父传艺，你会成为什么样人，全看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臭名昭着亦或是名满天下，都是你个人的选择。”
杨过似懂非懂，道理会在成长中慢慢被验证，现在的他只是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那我父亲的第二个师父呢？”
“她啊……”林焕笑了，语气带着怀念，说道：“从江湖名声上来看，她才是真正的臭名昭着，多少人恨她不死，与长春子丘处机是两个极端。”
“啊？”杨过一脸惊奇。
“她是黑风双煞之一，外号铁尸，短短几年惹出无数风波，喜用活人练功，说一句恶贯满盈并不为过。”
杨过小心翼翼道：“前辈说这是你的挚友？”
林焕道：“嗯，是我现存的、唯一的挚友。”
“可是为什么呢？用活人练功是不对的吧！”
“是不对，这样的行为在正道眼里等同于丧尽天良。所以他们被围攻了，一死一瞎，她困在地洞十二年，机缘巧合收你父亲为徒。”
林焕回想往事，感慨道：“我与她谈论过你父亲，她说过一句话最让我触动。她说，她和丘处机一样，不会教徒弟，所以她教给你父亲的，只有武艺本身。如何做人，如何选择，她不问不说，没有仗着师父的身份横加干涉。”
以梅超风当时的心性，若是从小对杨康灌输狠毒思想，比武招亲那一日，郭靖非死不可。
杨康学的是贵族的傲慢自私，狠毒只占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