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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那为首的将领猛地抬头，嗓门粗得像砂纸磨铁，眼里却闪着亮光，“您这话，咱们就等在这儿了！黑影军上下，从今往后，唯少爷之命是从！”
他喊完，猛地一叩首，额头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起。
身后百人齐齐应声：“唯少爷之命是从！”声音像是北疆的风雪卷着刀锋，直冲云霄，震得院墙上的瓦片都颤了颤。
徐川听着，眼角微微一颤，像是被这股子铁血的味道撞了一下心口。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叔，低声道。
“林叔，这些兄弟跟着我爹出生入死，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去安顿一下。别让他们冻着饿着，我这身子骨不中用，可不能让他们再吃亏。”
林叔闻言，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抹了把脸，哽咽着应道：“少爷，您放心，老奴这就去办！这些年，黑影军没散，全靠徐将军带着，如今您接下了，老侯爷在天上看着，也该瞑目了。”
他转身，冲着黑影军喊道，“都听着，少爷有命，你们先跟我去后院歇着，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黑影军齐齐应了一声，却没急着动，目光还是落在徐川身上，像是在等他发话。
徐川笑了笑，摆摆手：“去吧，别杵在这儿了。我这院子小，经不起你们这么多人站着。歇好了，咱们再说别的。”
“是，少爷！”那为首的将领又叩了个头，这才起身，带着百人跟着林叔往后院去了。
一群黑甲汉子走得齐整，脚步落地无声，可那股子从北疆风雪里淬出来的杀气，却压得院子里的雾气都散了几分。
徐轻站在原地，看着这幕，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她赶紧低头抹了把脸，低声道：“少爷，您总算应了。属下还以为，您真要把黑影军推出去不管了。”
徐川转头看她，见她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忍不住笑了。
“阿轻，你这丫头，哭起来怎么跟小时候似的？我要真不管，你们还不跟我急眼啊？我这身子骨虽废了，可脑子还没坏，知道你们的心意。别哭了，再哭我可哄不好你了。”
徐轻闻言，嘴角一抽，眼泪却止不住。
她咬着唇，低声道：“少爷，您别笑我。属下就是……就是高兴。这些年，属下带着黑影军守在北疆，总怕回来晚了，连您都守不住。如今您接下他们，属下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落了就好。”徐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柔得像春风吹过枯草。
“你也别老自责。爹走得急，谁都没料到。你能把黑影军带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这废人，能多活一天，都是你们这些兄弟姐妹撑着。别想太多，嗯？”
可就在这时，一道豪放的笑声忽然从大门外传来，像是从天边滚来的闷雷，震得院墙上的瓦片都抖了抖。
那声音粗得像是砂石磨过铁板，带着股子肆意张狂的味道：“哈哈哈！徐川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还以为你废了武功连魂儿都没了，没想到瞧着还行啊！”
这话一出，徐轻猛地抬头，手已经按上了刀柄，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黑影军刚走到后院门口的脚步也顿住了，齐刷刷转头看向大门方向，杀气像是被这声音勾了起来，瞬间弥漫开来。
徐川却愣了愣，随即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熟悉的暖意。他放下茶盏，转过身，低声嘀咕：“这老东西，鼻子还是这么灵。”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大咧咧地迈了进来。
那是个老头子，满头白发乱得像鸟窝，胡子拉碴跟钢针似的。
披着一件破旧的灰袍，腰间别了个酒葫芦，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喝多了，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两把刀子直剜人心。
他手里拎着一根乌木杖，杖头磨得光滑，像是用了几十年的老伙计。
他一进院子，目光先是扫过黑影军，又落在徐轻身上，最后定在徐川脸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哟，小兔崽子，瘦成这样了？老子还以为你躺棺材里去了呢！”
徐川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走下台阶迎上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洪老鬼，你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啊？我还以为你喝多了摔沟里死了呢。”
“呸！”那老头子一瞪眼，扬起酒葫芦灌了一口，抹了把嘴骂道，“老子洪烈阳是喝死的命？想得美！老子这身功夫，天塌下来都能扛，你个小兔崽子废了就废了，还敢跟我嘴硬？”
他一边骂，一边走过来，脚步看似踉跄，可每一步都稳得像是踩在刀尖上，气势压得院子里空气都沉了几分。
徐轻站在一旁，见到这老头，眼底的警惕瞬间化成了惊喜。
她松开刀柄，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股子藏不住的激动：“师父！您……您怎么来了？”
洪烈阳低头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扬起酒葫芦敲了下她的脑袋：“起来吧，跪什么跪！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死板。老子来看看你们，顺道瞧瞧这小兔崽子是不是真废得连斗志都没了。没想到啊，黑影军还在这儿站着，瞧着还挺齐整，不错不错！”
徐轻被敲得一愣，赶紧起身，揉了揉脑袋，低声道：“师父，您别敲我了。少爷他……他刚接下黑影军，您来得正好。”
“接下黑影军？”洪烈阳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徐川，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圈。
“哟，小兔崽子，有点意思啊。老子听说你废了武功，天天躺炕上等死，还以为你连魂儿都丢了。结果你还挺硬气，把这群崽子收下了？行啊，不愧是我洪烈阳的徒弟，没给老子丢脸！”
徐川听着这话，眼角微微一抽，走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师父，您老就别挤兑我了。我这身子骨，您不是不知道，废了就废了，能喘口气就不错了。收下黑影军，也是他们心意重，我推不掉。”
“推不掉？”洪烈阳哈哈一笑，猛地一拍他的肩，力道重得徐川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少来这套！老子还不了解你？你这小兔崽子，骨子里那股倔劲儿，比你爹还硬！废了又怎样？瞧你这眼神，哪像个废人？老子看出来了，你心里那把火还没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