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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安顺利地请到了假,宋安平用自行车载着他,本来是打算去公社卫生院的,但他执意要去县医院。
宋安平也不想很快回去,干啥都比埋头在地里强,也就乐得跑一趟县里。
毕竟是自己动手,伤口看上去很吓人,实则不深。
但缝针也是挺疼的,周长安顿时就更加恨蒋承旭三个了。
从医院出来,他让宋安平自己逛逛,跛着一条腿去了派出所。
宋安平一直远远地跟着他,看着他进派出所,吃了好大一惊。
蒋承旭前世在执法部门待过,也很清楚流程,他原以为再过三四个小时,就能被放出去了,谁知,彭宇涛过来告诉他,证人找到了。
又给了他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蒋承旭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彭宇涛的眼,问道,“是谁?”
彭宇涛笑了一下,也看出蒋承旭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点意外,毕竟这个年纪的人,心性可不该这样坚固。
除非是心狠手辣的惯犯。
公安再次来到上江大队,天色还早,大家都在地头上干活,江保华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周长安和公安在一起,还挺纳闷的。
周长安将公安带到了知青点的后院墙边上,几株马钱子正在微风中摇曳,彭宇涛等人忙过去观察,看到了两只深陷在地上的脚印。
原本是地上干得冒烟的天气,但知青们每天洗完澡后,水直接从耳房倒出来,顺着一条浅浅的沟流到这边来。
这一块地面潮湿,植物也长得比别处茂盛。
“穿的是皮鞋。”彭宇涛用皮尺量了一下脚印后直起身来,“差不多44码,这脚有点大了,可以缩小调查范围。”
彭宇涛和江保华商量,让他将男知青都喊回来。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鞋子交出来后,一一排查后,锁定了两个人,蒋承旭和戴亦风两个人,都是44码的脚,而且都有皮鞋。
不过,戴亦风的皮鞋鞋头有点尖,究竟是不是蒋承旭的,需要蒋承旭将鞋脱下来。
彭宇涛安排公安又跑了一趟派出所,将蒋承旭的鞋取来做了对比,脚印完全吻合。
“你只看到他摘了马钱子,还看到他做了别的吗?”彭宇涛问道。
周长安想了想,摇摇头,“因为我之前偷听到了他们谈话,他们对我非常警惕,我也不敢靠近他们。”
公安又对男知青的宿舍进行了检查,从知青点外面的小树林子中找到了了提取马钱子汁液的工具,容器里头还有残留的乳白色的浆汁。
至此,证据链已经非常完整了。
但,蒋承旭依然不认罪,“我要打电话,麻烦给我一个电话,我要打个电话。”
彭宇涛道,“证据确凿,不管你怎么垂死挣扎,都没有用。”
“我有别的事要和人打电话,我有这个权利。”蒋承旭头发凌乱,两眼猩红,面目狰狞。
彭宇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去请示。
半个小时后,蒋承旭就被带到了电话机面前,监视他的人一共有两个,不包括接线员。
蒋承旭这边拨通电话,另一端,电话在陆家响起,阿姨接通电话,听说是找宋宛霖,忙喊道,“宋同志,你的电话。”
宋宛霖匆匆地过来,“你好,请问你是谁?”
蒋承旭声音十分沙哑,“我是蒋承旭,和你交换一个消息。”
宋宛霖皱了皱眉头,“小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蒋承旭淡淡地“嗯”了一声,“宋宛霖,我知道你的儿子陆明煦不是早产的,当年你和陆让廉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人跟踪你们,拿到了很多证据……”
轰!
宋宛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脑子里就跟炸了一颗原子弹一样,瞬间一片空白,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蒋承旭,你用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要挟我没有用,我是愿意看到你和欢欢两情相悦,结秦晋之好,我也给过你这个机会。”
是你没有好好抓住!
蒋承旭冷冷地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是不是莫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还知道那人把证据藏在哪儿?”
“藏在哪儿?”宋宛霖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种重要的消息,我当然是要当面告诉你。电话里说多了,我不怕,你难道也不怕吗?”蒋承旭桀桀桀地笑起来。
宋宛霖觉得刺耳极了,她挂了电话,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失魂落魄。
这件事,她可以找陆让廉出面,但她和陆让廉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深知他的性格,他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每天国泰民安,他的心情就很好,但凡有点鸡毛蒜皮的事找到他的头上,他就翻脸了。
他就像一个情绪不太稳定的孩子,除了享受,对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太有耐性。
直白一点说,就是少爷病十足。
下午一点多钟,老章过来了,向宋宛霖汇报他调查的结果,“许清欢和江行野是昨天上午住进陆军总医院那边的招待所,今天早上,许清欢去了医院,江同志在另外一个同志的陪同下去了家具厂。”
“他们来燕城的目的,查不出来了吗?”宋宛霖心情十分糟糕。
“许清欢应该是病了,她去了医院后,有医生把她接应进去了,后面就失去了她的踪迹。至于江同志,我隐约听到了一耳朵,说是他们那儿想办家具厂,他应该是来取经的。”
宋宛霖此时焦头烂额,听说两人来燕市和她无关,她也就懒得搭理。
摸了摸自己的脸,陆军总医院是燕市条件最好的医院,现在霍家的大公子住进去了,所有的资源都砸在他的头上,她连个责医都没有。
上次让陆让廉出面,结果,人家也没给他面子,他反过来还把她责备了一通。
“你现在就去一趟安广县,找到上江大队一个叫蒋承旭的同志,他有话给你,你就带回来,他提了什么要求,你在那边打电话和我说。”
老章给宋宛霖办过很多事,领了任务也没有多问,当下就走了。
头一天,许清欢和江行野离开陆军总医院后,霍震霆就听取了二儿子和邵立忠,以及徐光书的汇报,他们把许清欢的来历,师承,以及她做的几台手术情况都详细地进行了陈述。
邵立忠道,“刚才,开这个会之前,我又给安平县医院打了电话,跟踪了张长青的手术情况,到现在为止,情况都非常好。”
徐光书也道,“黏合剂虽然没有拿到配方,但对于外科手术来说,这种药剂的发明,可以说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创新,如果疗效的确能够像许同志说的那样,就是医疗史上的一次革新。”
霍迟朝椅子靠背上一靠,“爸,如果不用许清欢,您还有别的选择吗?本来结果就是站不起来了,为什么不让许清欢试试呢?”
霍震霆沉默良久,他也明白,这是别无选择的一次选择了,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如果成功,我霍家重谢,如果失败……”
他似乎也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把人打一顿?
早上六点,许清欢被接到了陆军总医院做术前准备,江行野和司机一同将她送过来后,她进了手术室,江行野在司机的陪同下到处逛逛,重点是卖家具的商店,和家具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