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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通药肆的朱红大门轰然敞开,一辆毡车趾高气扬地穿越庭院,驶向街道,引来周遭伙计的一片侧目与低语交织。
李稷指挥丙丁寻觅来一块坚实的木板,二人默契配合,堂而皇之地将“重伤”的李七安抬上毡车,这一幕让围观的汉子们瞠目结舌,惊呼连连。
丙丁对人群摆手示意退散,声音中带着焦急:“李先生急待救治,正要去仁心医馆,诸位速速让路!”
安通药肆的医师仓皇间提起医箱,紧随其后,匆忙间从箱中拈出一粒珍贵的山参丸,轻轻撬开李七安的牙关,药丸滑落其中。
随即,他朝车前的李稷大喊:“李司医,山参丸已服下,安心前行,他性命无忧!”
李稷环视四周,跃上毡车,垂帘轻落,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一鞭挥下,老牛应声而鸣,毡车蹒跚启程。
尽管安通药肆隔壁便有医馆,近在街角,李稷却故意绕道,驶入了另外一条幽深小巷,目标直指沟水街的仁心医馆。
毡车内,本应命悬一线的李七安猛然挺身而坐,将口中的山参丸吐出,动作利落。他悄无声息地自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隐匿于长袖之下。
丙丁端坐一侧,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澹烟姑娘,待会儿进了医馆,就看我的表演吧,定保万无一失,不露丝毫破绽!”
李七安,不,此刻的他是澹烟,以轻柔之声应允,声音婉转如丝。
她轻掀帷帘,窥视外界,李稷选择的这条路径人迹罕至,且迂回曲折。而且对方故意放慢了车速,无疑为济善道的杀手预留了充裕的时间,在医馆内布下天罗地网。
这正是李稷精心策划的“诱敌之计”。
他笃信杀手因李七安生死未卜,定会在安通药肆留下眼线。于是,故意导演了一出营救大戏,赌的就是杀手会为了灭口再次出手。
毡车缓缓停驻在仁心医馆前,显得格外沉稳。
安通药肆附近虽有两家医馆,但李稷偏偏舍近求远,此举看似漏洞百出,实则暗藏玄机,故意布下迷雾,让杀手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仁心医馆地点稍微偏僻,李稷让丙丁与药肆医师将佯装李七安的澹烟抬进医馆。
医馆内,仅有一位身形清瘦的大夫与一名年岁尚轻的学徒
李稷格外注意到了这名学徒,示意丙丁与安通药肆的医师,将人抬进里屋进行救治。
待丙丁跟药肆医师出来后,李稷便示意二人回马车上等候,自己守在门外。
医馆屋内,那清瘦的大夫虽然坐在榻前,可双腿已然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一侧的学徒。
那学徒看着榻上不知死活的李七安,一边朝着榻前走去,一边慢慢摸出了怀里藏着的匕首,一个侧步,便朝着榻上人胸口刺去。
谁知就在匕首要刺进榻上之人的刹那,那不知生死的李七安猛然睁开眼,一双白皙如玉的手牢牢抓住了那致命的匕首,手腕用力一扭,将学徒的攻势瞬间瓦解。
学徒面露惊色,眼前这双纤纤玉手,显然非男子所有。他惊愕地喊道:“你!你不是李七安!”
澹烟从榻上轻盈跃起,脸上的羊皮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一张清冷如霜的绝美面容。学徒自知中计,慌忙挥刀再刺,却被澹烟巧妙闪过。
澹烟眼见贼人欲逃,轻吹一声口哨,门外守候的李稷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稷猛力一脚,将反锁的门踹得四分五裂,手中障刀如电光火石般向学徒砍去,一刀便在其小腿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学徒惨叫一声,拼命向窗口逃窜,谁料窗外早已等候着丙丁的铁拳,一拳挥出,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眼见自己已成笼中之鸟,学徒却毫无惧色,从怀中掏出一枚形似鸟哨的器物,吹响了凄厉的警报。
李稷脸色骤变,深知这是对方提醒同伴的信号,连忙上前打掉鸟哨。
与此同时,澹烟已从右侧突袭,将杀手牢牢制服。
李稷一把捏住杀手的下颌,眼神如炬:“说!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李七安的?是金三娘还是瞽目人?”
杀手面对他的逼问,只是冷笑:“天降疟神,长安城将陷入万劫不复,无人能逃!”
李稷正要启齿,蓦地,窗外响起一阵锐利如破晓之音,利刃划破空气的啸声,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身形一闪,宛如灵猫般向后仰倒,一支弩箭紧贴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
正当他欲转身探寻之际,又有两支弩箭如影随形,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那名杀手的咽喉。
杀手嘴角溢出殷红的血沫,双唇微翕,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却终究只化作一声未完的喟叹,随后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里。
李稷眼疾手快,朝窗外投去凌厉一瞥,只见药肆北侧那座古朴的二层小楼上,一位黑衣女子正悠然自得地放下手中的劲弩。
“贼人匿于北侧小楼,追!”李稷一声令下,如离弦之箭,从窗棂一跃而出,直奔那北侧小楼而去。
屋内,澹烟细查杀手,眉宇间紧锁,这人显然已生机尽失。
此刻,西市北侧的长街小巷,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时速的追逐游戏,时而骤停,时而急转,行人纷纷避让,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黑衣人回眸一瞥,见李稷穷追不舍,当即从怀中解下一个包裹,向天空高高抛起。那包裹在空中散开,化作漫天飞舞的铜钱,如同天降甘霖,却暗藏杀机。
李稷心头一震,环顾四周,这才恍然醒悟杀手的险恶用心。不知何时,两人已追出西市,来到了比邻坊间的贫民巷里,这里聚居着无家可归的乞儿与贫苦百姓,生活艰辛。
铜钱如雨,引得众人蜂拥而上,场面一片混乱,也彻底阻断了李稷的追击之路。
眼见杀手即将脱身,李稷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踩上街边馄饨摊的桌子,腾空一跃,稳稳落在夯土墙上。
他从怀中掏出裴煊留给自己的军用劲弩,这劲弩威力惊人,射程远超杀手所用的普通劲弩。
然而,此地人群熙攘,他也仅有一击之力。
杀手误以为已逃脱追捕,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刚欲转身,身后便传来弩机紧绷的嗡鸣。
她脸色骤变,欲避已迟。李稷眼疾手快,一箭射出,直击杀手肩胛,穿透骨肉。
杀手一声惨叫,颓然倒地。
李稷立于夯土墙头,见状心头稍安,缓缓朝杀手走去。
杀手强忍剧痛,斜倚土墙,咬牙切齿地捡起地上的弩箭,欲做最后反击。然而,李稷身形一闪,一脚将她手中劲弩踹飞。
此时的延寿坊懿德寺内,虽然跟往日一样人来人往,不过却已经都是左巡使郭凯的人马了,而且气氛闲适松懈,再无往日的严明纪律可言。
裴煊虽然是降级,但等于是夺权,此刻只能待在草庐,坐在自己的书案前,专着写着自己的医书《医境界》,写了几行后,便心浮气躁,根本耐不下心来。
澹烟配合李稷去追查掮客李七安,眼看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就连他买通的武侯,也没有消息。
裴煊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整件事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济善道散播的疟散是否制成、麒麟台的内奸周五下落不明、郭凯的夺权、圣人的冷落,宰相地无为,没有一件事是让他顺心的。
无数关系交错在一起,构成了一张罗网,将他牢牢束缚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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