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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曹刚想调换工作岗位
曹刚是苏州本地人，上海同济大学毕业，专业是机械制造与自动化。毕业后，回到苏州在一家国营企业上班。
他开始只是一个助理工程师。说是助理工程师，可岗位却是车间，干的都是技术工的活。领导解释说，大学生都必须下基层，摸爬滚打一番之后才安排相应的技术岗位。
曹刚心里虽有些怨言却也无可奈何。厂里确实是这么一个规矩，大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进国营企业当时是很多人的梦想，毕竟是铁饭碗，自己是托了很多关系才进来的。他没选择，只有硬着头皮干下去。
在车间辛苦是辛苦，可也学了不少技术，车钳铣刨都轮了一遍。也许是他聪明，又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加上肯吃苦，渐渐的成了厂里的一个技术大拿。有一次江苏省机械厅举办的车工比赛，曹刚获得了一等奖。这也是他后来津津乐道的一件事。他常挂嘴边的还有一件事。厂里技术革新，曹刚发明了一个新的夹具。车床加工时既便捷好用又成倍地提高了效率。厂里还把这项技术申请了专利。曹刚在厂里，甚至整个行业都名声大噪。厂领导开始提拔他，让他当了车间副主任。可是工资却一分钱都没涨。那年代，国营厂的工资都是固定的，要加工资都是普加，工资多寡是由工龄和职称等决定的。其实工龄再长，职称再高，工资也多不到哪里去。
有一类人收入是挺高的，那就是销售。他们除了工资，还有业务提成。这一块是没有上限的，做的好，收入可以是工资的几倍。
曹刚动了转岗的心思。他找到了销售科科长。科长姓丁，还是他女朋友拐弯抹角的亲戚，当时曹刚进这个国营厂也是通过这个关系。再加上曹刚很活络，能言会道，天生是个做销售的材料。更重要的是曹刚送给了丁科长两条“红塔山”。那时“红塔山”是最好的香烟了。丁科长越发觉得他是个人才。会送礼是销售的基本功。丁科长一口答应了。
最后卡在车间主任和厂长那里。车间放人是要车间主任签字的。曹刚当了副主任，正主任本来就有危机感，再加上曹刚平时又很高调，没有把主任放在眼里，这个字，主任死活不肯签。曹刚软磨硬泡，好话说尽，甚至也奉上了两条“红塔山”，主任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不愿意好了这小子。
曹刚也急了。有天晚上，他冲到主任的家里。这次是空着手，即使要带东西也是带着刀。他是来和主任摊牌的。
一进门就气势汹汹，主任先一愣，立马笑脸相迎，说：“曹主任来了。”平时都是叫“小曹”。主任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知道这家伙是来者不善。
这种事，主任是经历的多了。有一次，车间有个工人少加了半级工资，不仅在车间里闹，还把老婆孩子一起领到主任家里。说是住着不走了，家里没钱开火仓，向主任讨口饭吃。他们说到做到，铺盖都带来了，就铺在客厅里。
主任只好找到了保卫科。保卫科的人来了也没用，那年头，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什么叫“国营”，就是工人当家作主。不要说开除了，就是话说重了都不行。遇到手下是个愣头青，当官的只好哈着。
那人在主任家一直住了三天，主任家的饭一烧好，主任家的人还没吃，他们先吃了。弄得主任家鸡犬不宁，民不聊生。主任没办法，只好跑到厂部求爹爹告奶奶，打躬作揖，硬是把那人的半级工资要回来了。
这次曹刚来，主任并不担心他住着不走，担心曹刚有更狠的招。曹刚这人不是平庸之辈，真要横起来，主任肯定吃不消。果然，曹刚说：
“你今天给句准话，到底放不放我走？”
“曹主任啊，不是我不放你走，是车间实在离不开你呀！”主任又开始打太极。“你想啊，你一走，车间这一大摊子事谁能撑得起来呀？尤其是技术这一块，没有你根本就不行！”
他说的虽然有点假，可一些情况还是确实如此。他不放曹刚走，也许真是为了车间好。
曹刚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那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什么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放我走我是走，不放我走也是走！你等着瞧！”
这明显是威胁了。
主任脸色一下子板了起来，说话也不客气了。
“怎么的？有本事你别找我啊！”
“我找你是为你好！你想啊，我留在车间，你会有好日子过吗？一个仇人整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没事找茬，你舒服吗？再说你在车间做的那些事，尤其是小金库，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睁只眼闭只眼？我不会盯着你的位置想方设法把你挤走？”
这一字字一句句就像一个个铁锤砸在主任的头上，主任两眼冒金花。
主任的老婆也一直站在旁边听，这时候，她赶忙说：
“老李啊！侬真是的！侬为难小曹干么子？侬别没事找事！”
“谁没事找事啊！”主任的口气软了下来，说，“就当我好心办错事呗。行！这个字我签！明天就签！”
其实第二天主任还是没签字。不是主任反悔了，而是又卡在政工科。曹刚是大学生，而且还是一个车间副主任，是干部序列，属于政工科管辖。政工科科长说：
“干部调动，是要上厂部办公会议的，厂长书记点头才行。何况你是一个干部却要去干工人编制的活，这更应该慎重了。你实在想调动，就去找厂长。他同意了，问题就不大。”
曹刚准备去找厂长。
厂长也姓曹，曹刚和他不是很熟，曹厂长调到厂里还没多久，曹刚只是在开会的时候和他照过几回面。曹厂长以前是个军人，转业前就在苏州军分区，听说还是个副团级干部。他不是苏州人，老家在外地。曹刚从侧面了解到，曹厂长也在烦着调动的事。因为曹厂长的老婆在乡下，是个小学老师。他想把老婆调到苏州来，可部队和地方上平时就没什么交集，他没有丝毫的人脉。费尽周折，事情一直卡在那里。也不是教育局为难他，主要是他老婆学历不够。听说就是个大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