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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儿就让婆母多操心些吧！我们此次前去应该时间不会太久才是！”明兰的声音远远传来。
春分过后，谏议大夫齐衡兼任提点江南西路刑狱，全权负责改革江西盐法。
小两口提包上任，将刚满周岁的齐姚留在齐国公府，由婆母照顾。
明兰除了小时候父亲升官，从扬州来汴京那次算出了远门，还从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看什么都有些稀奇。若不是齐衡身负政务在身，二人真想一路游山玩水过去。
不过她过来也不是全没有作用，除了和当地的夫人外交，还要谨防有人狗急跳墙，伤了齐衡性命。
齐衡来的路上就跟她商议着，该如何妥善处理聚众闹事的盐贩子和难以管控的平民百姓。
明兰说道：“百姓都是好百姓，要不是私盐比官盐便宜，谁会去买呢？为了省些银钱也不容易，对平民老百姓不妨宽仁些。对盐贩子，不妨再严厉些。”
齐衡点了点头，眉头微蹙，说道：“娘子说得在理。只是若太过严苛，恐怕容易激起民变，让局面难以收拾；若太过宽和，只怕又压不住那些地头蛇，令其肆意妄为”
明兰微微点头，补充道：“贩卖私盐是暴利行当，屡次公然反抗官府，只怕家里还藏有武器。不然他们赤手空拳的，怎么跟官府斗？”
两人一路上都在完善计划，到了当地也确实还执行的不错。
齐衡一上任，就下令：若此时交出全部武器，并将武器交给巡捕私盐贩小吏、士兵，则相安无事。
话里话外都是私藏武器，就非良民，该按造反罪处置。
又规定了若私自贩卖的数额不大，人手不多，且没有私藏武器的，只需要交纳逃避的商水，官府便将通缉令取下，不再追捕，从此之后还是良民。
眼看着城中巡捕的士兵增多，朝廷是要有大动作，真有不少人心中忌惮，主动交纳商税。
然而，那些势力庞大的大盐贩却精明得多。
他们能够做大做强，背后少不了靠山。只要靠山不倒，他们也就无忧。就算进了牢了，等这汴京来的大官儿一走，不就放了出来吗？而且，私盐的买卖可不是官府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停止的，得看百姓愿不愿意。
只要百姓乐意买，那官府就禁止不了。这么多人都买了，那些当官的不处理别的事了，就天天来抓人都抓不过来！
没过多久，城中又开始流言四起。
“私盐好好的，又吃不死人！就是因为卖的便宜，官府就不让卖了，让老百姓都去买他的官盐去！”
“那些个官员都吃的肥头大耳的，通过官盐捞油水！你不买，我不买，叫官老爷怎么发财啊！”
好在此次出京时，齐衡就上书官家，建议下调官盐价格，不然就这价钱一事，还真过不了老百姓那一关。就算现在整治好了，一回头，人家又买上便宜盐了。
随着齐衡下令降低官盐价格，算是又无声的破了盐贩一局。
齐衡在官府处理事务时，明兰总算不用操心他会被暗箭所伤了。
本是出街探访民意，却真叫明兰探出了些东西。
明兰右手还拿着糖葫芦，又看上了街边的包子，“老人家，您这包子怎么卖呀！”
那街边的老头看了眼贵人的打扮，仆妇成群，又有外地口音，说道：“素包两文钱一个，汤包、肉包三文钱到五文钱不等。”
这价格都快赶上汴京城了，小桃也是常陪郡主逛街，知道价格的，小声说了句，“这么贵？”
那老头子明显脾气不好，嚷嚷道：“我做的可都是良心买卖，绝对手脚干净！不像别人家里手脚不干净的，一边做包子，一边吃包子！”
小桃“嘿”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暴脾气的店家，正要和郡主说去别家买去。
就看见明兰说道：“老人家好像意有所指啊！”
那老头子又说道：“当不得贵人一句老人家，我就是一糟老头子，若您要买就麻利些，若不买，麻烦您让让，别挡着我的客了。”
明兰倒也没生气，老人家脾气古怪的多的是，且她又不是银子，不能人见人爱的。虽说自己有钱，但也不傻，买吃的还是要尝尝味道再说。
说道：“先拿一个汤包尝尝味道，要是好吃，我再多买些。”
拿了个虾肉汤包，一口咬下去，又烫又鲜，明兰急得想往嘴里扇冷气，偏偏又没多的手。
还好小桃看出来她的意思，赶紧接过她的糖葫芦，才叫她右手空了出来。
明兰囫囵吞下，说道：“虽然烫，但真的好吃！老人家，你们店里的包子一样来五份，我都打包带走！”
倔老头见她真爱吃又夸他包子好吃，脸色才好了些。这些贵人金尊玉贵的，都是吃什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能爱吃这包子吗？虽然想赚钱，但又怕她浪费。
老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这么多，贵人吃得完吗？”
明兰又咬了几口，那迫切劲儿都把小桃看馋了，“我们这么多人了，还带些回去给家人吃，您放心，不会浪费粮食的。”
这话说的，叫老头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粮食难得，如今盐价又贵，才心疼了些。”
明兰可算等他主动提起盐价了，状似不解道：“我是路过此地来游玩的，也听说朝廷派人来此地管盐务了。那城门上都贴着呢，官盐价格该是降了才对啊！”
那老头抱起柜子里的盐罐子，打开给明兰看：“您看看，这盐怎么吃！我这人本来老了，眼睛就不如以前了。做这么些包子，光是分拣，都花了半日功夫了！我这包子做了十几年的手艺了，只怕要去卖馒头去了！”
明兰定睛一看，那盐里居然还掺着砂石！这些个丧良心的！这怎么卖！
“这就是您买的官盐？”
老头无奈的点点头，“是啊！那铺子里卖的就是这样！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