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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任家那边的反应让他感到失望和愤怒。
他们不仅没有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反而责备老村长没有早点向他们汇报情况。
这次接触,让老村长更加看清了任家的真面目,也让他意识到了任家人并不可靠。
是夜,老村长家的煤油灯连续三夜未熄。
斑驳的土墙上,主席画像的边角微微卷起,画像下方摆着个褪色的搪瓷缸,缸底积着发黑的茶叶渣。
老村长佝偻着背坐在炕沿,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一沓泛黄的票据——那是任家给他的“辛苦费”,每张十元,边角都沾着他按手印时的红泥。
“当家的,这大半夜的翻腾啥呢?”
妻子刘香被窸窣声惊醒,伸手去拉电灯绳。
“别开灯!”
老村长猛地低吼,惊得窗台上的搪瓷脸盆"咣当"落地。
里屋传来小儿子迷糊的嘟囔声,刘香僵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
月光从糊着报纸的窗棂渗进来,照见老村长额头的冷汗。
他正把一摞账本往灶膛里塞,纸页间夹着的粮票簌簌滑落——那是七三年任大海塞给他的“封口费”,票面还印着"备战备荒"的红色标语。
刘香摸黑抓住丈夫的胳膊:“你这是犯啥癔症?好好的粮票烧了干啥? ”
老村长的手像被烫到般缩回,账本“啪”地掉进灰堆。
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忽地蹿起火星,映亮他惨白的脸。
他开始在家里踱步,不时地看向窗外,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里屋传来木床吱呀声,老村长的大女儿揉着眼睛掀开布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出来:
“爹,这是你要吃的夜宵,里头放了你要的花生和葱花,快趁热……”
“闭嘴!老子没心思吃面!”
老村长突然暴起,搪瓷缸砸在土墙上迸出刺耳锐响,“都给我滚回炕上去!”
刘香看着满地粮票,突然捂住嘴。
有张票面粘着暗褐色污渍——去年开春,任大海送来半扇猪肉时,血水浸透了裹肉的报纸。
面对突然癫狂的老村长,刘香不敢再问,只能催促大女儿去睡觉,然后自己也回里屋去哄被吓哭的小儿子。
第二天清晨,老村长比往常更早地醒来。
他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晨曦,心中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跑到茅房后的老榆树下,蹲下身子,用生锈的剪刀绞碎最后几页账本。
剪刀“咔嚓”声里,混杂着妻子刘香在院里喂鸡的碎语:
“也不知是发的什么癫,昨儿后半夜居然把腌菜的坛子都刨出来了,真是没事儿干闲的……”
“老村长! ”
一声吆喝惊得剪刀戳破指尖。
村会计夹着牛皮纸档案袋跨进院门,胸前“为人民服务”的像章在朝阳下反着冷光:
“方书记说,让你今天把卧牛岭的承包台账送到公社办公室去,他要过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