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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罗赢归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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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罗赢归来

这两日,京城里最是欣喜的,当属承祥侯府。宫中有喜讯传来,皇上得云中急递军报,吴勇将军在奏报中言明,已然寻得罗赢与桂青二人踪迹,只是他们皆身负重伤,幸亏经随军医师一番简单疗治,暂无性命之忧。当下,吴勇将军特遣麾下精锐护卫,护送二人星夜兼程,回返京城。

皇上念及承祥侯府殷切期盼之心,特召维萱入宫,亲赐她观阅军报详情。维萱捧读之际,那悬于心头多日的巨石轰然落地,喜难自抑,潸然泪下,忙不迭地跪地叩首,感恩圣上体恤隆恩。

待维萱回到侯府,便即刻忙碌起来,指挥下人悉心布置府邸。往昔所悬满府的素衣素纱,此刻皆被一一收起。太夫人久卧病榻,闻听孙儿尚在人间,不日将归桑梓,顿觉神清气爽,沉疴竟已祛了大半。老夫人更是涕泗滂沱,于菩萨尊像前稽首膜拜,上香祝祷,声声祈愿儿子一路顺遂,阖家团圆如初。

没几日,喜讯如春风拂过,瞬即传遍京畿街巷。百姓闻得承祥侯罗赢寻得踪迹,不日将回京,心间仿若投下石子,漾起层层欣喜的涟漪,面上皆有喜色。

且看那朱雀大街与正阳门大街之上,往来行人步履轻盈,较平日更多几分快意。街边茶肆,高朋满座,茶香袅袅。一位身着藏青色布袍的耆老,正襟危坐于桌案前,干枯却苍劲的手徐徐抚着斑白长须,微微颔首,声若洪钟:“那承祥侯罗赢,实乃我靖朝之忠勇砥柱也!昔日亲斩匈奴单于父子,方使战事迅速平息。此番能安然归来,真乃上苍庇佑我朝,亦是万民之洪福啊。” 言讫,端起面前茶盏,轻抿一口,目中尽是欣慰之色。

邻桌数位年轻后生,正围坐一处。闻耆老所言,其中一健儿攥紧铁拳,“砰” 地猛击桌案,几点茶水溅起,双目炯炯,满是崇仰之色:“诚如所言!想当年侯爷决然远赴云中那苦寒之地,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往昔众人皆言其为草包、纨绔子弟,岂料侯爷深藏不露,乃是骁勇善战之豪杰。我等京城能有今日太平,全赖侯爷与诸将士舍生忘死之功。”

门口卖菜阿婆亦歇了手中秤杆,粗糙的手于围裙上揩了几揩,笑盈盈插口道:“听闻自侯爷失踪后,太夫人一病不起,缠绵病榻。现今好了,侯爷一归,太夫人之疾或可痊愈。待侯爷还京,老婆子必当亲往相迎,我等市井小民,亦跟着沾沾喜气。”

孩童们于街角巷陌欢闹嬉戏,虽未解大人言谈中的家国大义,却也被这热烈欢快之氛围深深濡染,你追我赶间,清脆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侯爷要回来啦,有糖吃咯!” 那稚嫩童音仿若鸟儿,于街巷间悠悠回荡,为这京城更添几分生机。

一时间,街头巷尾皆被这蓬勃喜悦之情所点燃,各个店铺纷纷忙碌开来,崭新的红绸被精心悬挂于门楣之上,随风轻舞。一则为庆贺即将来临的新春佳节,祈愿新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二则是以这满目的鲜艳,诚挚欢迎英雄凯旋。红绸烈猎,映照着百姓们的张张笑脸;欢声阵阵,传递着对侯爷的敬重与对太平生活的向往。京城内外,目之所及,处处盈溢着对英雄归来的殷切期盼与由衷喜悦,仿若一幅盛世欢腾图,徐徐铺展于世人眼前。

维萱得知侯爷归期将近,心内既喜且急,早早便筹备起迎接事宜。她遣黄冬日日骑马去京郊相迎,叮嘱黄冬若见着侯爷定要提前回府通禀。

京城中,众人自发将侯爷归京必经之路清扫得一尘不染,洒下清水,使得道路润泽如镜,映照着两旁朱红的灯笼。街边的店铺纷纷自发挂起崭新的红绸,随风烈烈舞动,似在欢呼雀跃。

岁除前夜,墨色的苍穹之上犹悬着几点寒星,散发着幽微寒光,与地上的皑皑白雪遥相呼应。东方欲晓,一抹鱼肚白悄然撕开夜幕的边际,熹微晨光缓缓拨开林梢间霭雾。

京郊僻隅,四野苍茫,皑皑白雪覆盖着起伏的山峦与荒芜的原野,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寒风恰似冰刀霜剑,吹过枯瘦的树枝,发出 “呜呜” 的凄厉声响。

黄冬一袭劲装,早早便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等候良久。虽朔风割面,寒意透骨,却难凉他胸腔内炽热的赤诚,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不散,模糊又清晰。

极目远眺,遥见远方天际尘烟翻涌之处,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踏地而来。阵前军旗上斗大的 “吴” 字,以金线绣就,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夺目至极。

黄冬瞧着军旗,心潮激荡难平,眼眶瞬间微红。当下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抖,四蹄奋起,刨起大片尘土。如疾风般向着军伍飞驰而去,马蹄踏雪,发出 “簌簌” 的闷响,在寂静的郊外格外清晰。

片刻后,奔至近前,黄冬猛地一勒缰绳,座下良驹引颈长鸣,声震四野,前蹄高高扬起,带起漫天黄尘与雪雾,继而又稳稳踏落地面。黄冬顺势利落地跃下马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着领头的将士朗声道:“小人乃承祥侯府家仆黄冬,特来恭迎侯爷归府。”

领头将士身后,一位副官趋前一步,恭敬说道:“此乃邓校尉。”

邓校尉端坐于高头大马上,身姿魁梧壮硕,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冷峻如霜,自黄冬面上一扫而过,朗声说道:“起来罢,无需多礼。”

黄冬应了一声,利落起身。此时,目光不经意间触及队伍中的马车,由厚厚车帷遮挡,心中暗忖侯爷想必在车内,不禁心跳加急,又添几分激动。待强抑心绪,黄冬复又抱拳,高声问道:“敢问邓校尉,可是侯爷回来了?”

邓校尉点头应道:“我等身负使命,千里迢迢,正是护送侯爷归京。”

车舆之内,罗赢斜倚着绣工繁复的锦衾,面容苍白憔悴,唇色惨白如纸。听得黄冬呼声,勉力撑起虚弱之躯,抬手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一旁桂青见状,忙挑起车帘,高声回应:“正是侯爷归来!黄冬,速回城中报与夫人知晓。”

黄冬应了一声 “遵命”,拨转马头,双腿夹紧马腹,那骏马仿若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朝着京城绝尘而去。

黄冬风驰电掣般冲进城中,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那是前夜新雪初融所积。他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挺直腰背,振臂高呼:“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声音仿若洪钟,在街巷间轰然回荡。

百姓闻此佳音,瞬间舍下手中营生,自幽狭闾巷、朱门瓦舍间奔踊而出。家中青壮,或躬身搀扶耆老,步稳履平,兢兢护持,防那路途颠簸;或臂弯揽幼子,妇人于侧,素手紧攥精心备就的鲜花锦带,花绽娇色,带舞霓虹。阖家老小,相偎相携,向着侯爷必经官道疾趋而去。

辰时三刻,邓校尉麾下部伍,徐徐列阵入城。刹那间,本就喧闹的街道仿若鼎沸之汤,喧嚣更甚。

“欢迎侯爷荣归!” 一声高呼,仿若九霄雷动,刹那间,欢呼踊跃,八方潮涌,将那宽阔衢道堵得针插难进。

一时间,烟花四起,鞭炮齐鸣。

道路两旁,孩童们兴奋若脱缰小马,雀跃蹦跶,手中五彩丝绦漫天挥舞,小脸涨得通红,呼声不迭:“侯爷!侯爷!”

年少儿郎纷纷攀高,或踏街边石礅,或爬上树桠之间,只为抢先瞻望侯爷雄姿。

妇人们晨起对镜,平日深藏笥箧,此刻方展华彩,云髻高挽,珠翠流光。手捧鲜花,踮足相看。老人们虽龙钟迟暮,步履维艰,在晚辈扶持下,亦强至街边,昏眸此刻泪光闪烁,口中念念有词,回溯侯爷往昔功绩:“往昔若非侯爷仗剑而起,不顾个人安危奔赴战场,吾辈京城焉得今日泰宁?今日必当亲瞻尊颜。”

马蹄哒哒渐近,一列威武雄师,浩浩荡荡,势如长龙。当先一匹神骏昂首,邓校尉端坐其上,目击此景,亦豪情激荡。桂青轻挑车帘,罗赢一袭玄色厚锦袍,外罩同色镶白狐毛坎肩,面庞略显苍白,仍不掩豪迈风姿。

百姓们争先将手中鲜花锦带抛向马车,瞬刻间,花雨缤纷,恰似天女散花;彩带飘舞,仿若彩云追月。

罗赢面带和悦微笑,不时向两旁民众拱手为谢,其亲善之态,引得众人呼声如雷,声震九霄。

罗赢望着熟悉的京城,眼眶亦微微发热,长舒一气,低吟:“终是归来了。”

承祥侯府朱漆大门之前,人潮汹涌。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众人衣角纷飞,却未能吹散这侯府门前热切的氛围。门旁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在这喧嚣中静静凝视着一切。

维萱搀扶着太夫人。太夫人一袭湖蓝色绣金暗纹的锦袍加身,外罩一件孔雀绿披风,四周精心镶缀的白狐毛,柔软蓬松,更添几分雍容。

吴妈妈于另一侧,稳稳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泪眼朦胧,不时向远处眺望。

两位乳娘怀中各抱稚子,宏熹、宏佑被裹得如同粉嫩肉粽,仅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满是孩童的好奇,不住打量周遭街景与攒动人群。

维萱轻言软语,对太夫人说道:“祖母且宽心,侯爷此番归京,依常理,怕是要先行入宫面圣谢恩。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回府,您切莫着急。”

太夫人微微颔首,说道:“不急,不急。只要赢儿平安归来,老身多等些时辰又何妨。” 言罢,抬眸望向远方,眼中满是期盼与牵挂。

巳时三刻,暖日高悬,洒下万缕金芒,一辆乌木马车辘辘作响,缓缓向侯府趋近。维萱候在府门一侧,远远瞧见马车身影,心潮便难以自抑地澎湃起来,手中丝帕下意识地绞紧。

待马车稳稳停住,桂青先一步踏出,回身小心搀扶着罗赢下车。罗赢比往昔略显清瘦,墨发束于玉冠之下,面庞透着几分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维萱瞧见罗赢的瞬间,眼眶已然泛红,泪水簌簌而落,太夫人脚步急切朝罗赢奔去,全然不顾往昔的雍容仪态。

“赢儿啊,你终于回来了,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太夫人一声悲呼,身形晃动。

罗赢见状,心口猛地一揪,忙疾行两步,抢上前去稳稳扶住太夫人,双膝一屈,“扑通” 跪地,声音带着哽咽与愧疚:“孙儿不孝,久未在祖母跟前伺候,累您忧心牵挂,每念及此,孙儿心中便如刀绞。” 言罢,俯身叩首,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太夫人双手颤抖着扶起罗赢,捧着他的脸,老泪纵横:“赢儿受苦了,这一路山高水远,可曾遭了大罪?快让祖母好好瞧瞧。” 目光在罗赢身上来回梭巡,似是要将这许久未见的孙儿模样刻入心底。

罗赢起身,扶着太夫人手臂,温声道:“劳祖母挂怀,孙儿一切安好。虽路途艰辛,幸得有惊无险,如今能重回祖母身边,已是万幸。”

老夫人紧紧攥着儿子的手,老泪纵横,颤声道:“孽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为娘这双眼,日夜啼哭,都快要看不见了,幸得苍天垂怜,终是盼到你归家这日了。” 言罢,泪又簌簌而落。

罗赢见状,再次屈膝跪地,叩首道:“儿不孝,累母亲如此忧心,实是儿之罪过,母亲但有惩处,打骂皆无怨言。”

维萱以素袖轻掩娇容,嘤嘤抽噎,低语道:“侯爷回来就好。” 话至此处,泪意更浓,几不能言。

罗赢忙转头,望向维萱,眸中疼惜之色尽显,抬手,以指腹轻柔地为她拭去腮边泪花,柔声道:“是为夫的不是,让你担惊受怕,受苦了。往后,我便守在你身旁,再不离你半步。”

维萱噙着泪,对身旁的宏熹、宏佑轻声道:“熹儿、佑儿,快些唤父亲。”

罗赢目光落在佑儿身上,满目慈爱,却又略带疑惑,问道:“这佑儿,可是我离家那月有的?”

维萱螓首轻垂,轻声应道:“侯爷离去未久,仅月余,黎大夫便诊出妾身有了喜脉。幸蒙上天庇佑,佑儿方能平安落世。其间诸多磨难,实难一一详述,妾身与佑儿于鬼门关几度徘徊,几近与侯爷阴阳两隔……” 言至此处,泪水潸然而下,娇躯亦微微颤抖,惹人怜惜。

府外一众前来相看之人,见此情景,无不面露动容之色,唏嘘感慨。

老夫人忙不迭出言抚慰:“萱儿莫要再伤心落泪了,过往诸事皆已如烟云散去。赢儿一路鞍马劳顿,想必已是疲惫不堪,先进府中歇下,咱们再慢慢叙话。”

说罢,众人相互扶持,款步迈入侯府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