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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侯府盛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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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侯府盛景

大年初一,京城素雪纷飞,银装素裹,若论哪家府邸最为热闹,非承祥侯府莫属。自晨曦微露,侯府朱门便被叩响,门房应接不暇。先是宫中内侍鱼贯而入,传旨声清越嘹亮,皇上的赏赐仿若潋滟流光,一波连着一波,绫罗绸缎熠熠生辉,奇珍异宝璀璨夺目,件件皆是御赐恩宠。未几,皇后娘娘的赏赐亦接踵而至,精致的宫制首饰、珍稀的养颜补品,无不彰显着母仪天下者对侯府的眷顾。

于武将而言,“承祥侯”三字,重若千钧。单枪匹马直取敌将首级,每逢酒酣,谈及罗赢之勇,众人皆热血沸腾,敬慕不已。

文官们亦心怀感佩,遥忆往昔,烽火连天,罗赢决然抛下侯府满门妇孺,为濒危战事扭转乾坤,护得万千百姓安宁。

值此新春佳节,众人纷纷整肃衣冠,携厚礼、怀敬意,于大年初一这日,踏雪登门,欲与罗赢共叙往昔峥嵘,同贺今朝太平。

庭院之中,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悬,随风轻摇,晃出暖融光晕。长廊两侧,梅枝傲雪,寒梅朵朵绽蕊吐芳,暗香幽然飘散,与缤纷节庆装饰相互映衬,恰成绝美丹青画卷,引得过往宾客纷纷驻足。

正厅之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前来贺岁的武将,个个身躯魁梧,虎背熊腰,虽卸去厚重铠甲,解下锋利佩剑,然周身豪迈之气依旧扑面而来。

太夫人端坐于上首,身着锦绣华服,满头银丝梳理齐整,插戴一支温润碧玉簪,和颜悦色,笑意盈盈,眼角岁月留痕仿若为满堂喜庆抚平。平素端庄持重,此刻为热闹氛围感染,亦逸出几分难逢快意。目光缓缓流转,望向厅中诸位朝臣,见众人热忱捧场,心下宽慰,轻言软语,出言挽留众人,共贺新春佳节。

众人围坐暖烘炭火旁,笑语不断。不经意抬眸,却见室内炭火熊熊,暖意四溢,罗赢却身着厚裳,外披大氅,身形略显单薄,面色苍白无血。一众正值壮年、身强体壮之武将见此,心中不禁一紧,暗自思忖:这两年侯爷在外,想必历经诸多艰辛,受尽困苦磨难。

肖玉凤听闻承祥侯府宴客之盛况,念及罗赢舟车劳顿,恐其于宾客酬酢间身子吃不消,遂遣季晖、季昭二人同往襄助,以解罗赢燃眉之急。

罗赢强撑着精神,陪着前来贺岁的众人用罢饭食,便觉身子有些难支,却仍勉强安坐,与众人叙着家常。刘宏未曾察觉罗赢的不适,大步上前,抬手一拍其肩膀,笑道:“嘿,咱们这京城的纨绔子弟可算回来了,往后在这京城里,你我便能好生切磋较量一番了,我届时可绝不手软,且看看你这两年在外,武功可有进益……”

刘宏话尚未说完,罗赢已是体力难支,轰然倒地,刹那间,厅中乱作一团。刘宏唬了一跳,匆忙俯身去搀扶,口中连道:“你这是怎的了?我不过轻轻一拍,怎就倒下了?你这两年究竟遭遇何事,怎会这般虚弱?”

黎昆本就在厅外候着,得知消息后,一路疾奔而至,对刘宏急言:“快将侯爷放平,他这几年身子亏损得厉害,受不得半分劳累。劳烦诸位散开,莫要妨碍老夫施针。”

言罢,黎昆迅疾取出银针,精准地朝着罗赢的百会穴、风池穴、太冲穴刺去。片刻后,罗赢缓缓苏醒,黎昆与刘宏二人协力,将他安置于厅内软榻之上。

一众武官、文官在旁瞧着,皆是唏嘘慨叹。想当年,罗赢体魄强健,何等意气风发,可这失踪的两年时间,也不知历经了怎样的磨难,竟落得如今这虚弱模样。

太夫人见此情景,起身面向众人,和声说道:“今日承蒙诸位大人拨冗莅临侯府,蓬荜生辉。只是赢儿突发身体不适,实在有失礼数,还望诸位大人海涵,先行回府歇息,待我孙儿身子康健,再邀诸位前来相聚。”

众人听闻太夫人之言,纷纷上前致以关切之意,而后陆续告辞离去。季晖、季昭、刘宏却留了下来,刘宏他满心愧疚,在软榻旁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罗赢,口中喃喃:“都怪我,今日实在鲁莽,怎的就没看出罗兄身体欠佳。”

罗赢气息微弱,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他莫要自责:“不怪你,我这副身子自己清楚,养养便无事了。”

黎昆在一旁眉头紧锁,仔细把着罗赢的脉,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对太夫人说道:“侯爷这身子,亏损太过,元气大伤,需得长时间调养,且这两年落下的病根,怕是已深入肺腑,即便精心医治,日后也难恢复如初了。”

太夫人闻得此言,身子不禁一晃,眼眶刹那间泛起红潮,她极力克制着满心悲痛,微微颔首,说道:“黎大夫,但凡所需药材,尽可直言,老身即刻差人去寻。便是上那宫闱之中,求皇上开恩赏赐,也在所不惜,定要将我孙儿的身子好生调养过来。”

罗赢强撑着精神,试图宽慰祖母:“祖母,您切莫太过哀伤。这两年不过是草原膳食不合口味,孙儿挑食了些许,哪有黎大夫说得那般严重。您且宽心,孙儿定会陪着您,热热闹闹庆那百岁生辰。”

黎大夫手捻胡须,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并非无法调养复原,只是需得徐徐图之,万不可动气动火,亦切忌再动武逞强,更不能劳累过度,劳心费神。”

季昭说道:“你就听黎大夫的,以后切莫动武逞强,安心做你的侯爷便是,有事还有我呢。” 刘宏亦说道:“对,还有我们呢,有什么你只管差遣就是了。”

季晖、季昭与刘宏将罗赢送回顺熙院,季昭问道:“你这两年到底在何处,为何身子会亏得如此厉害?”

罗赢说道:“当日颛渠大阏氏和库莫达西将我围住,险着丧命,是被突厥右娜湍格可敦所救,他是托曼丹岜单于的女儿,我祖父曾救过她,她不过是还我祖父恩情,只她儿子对我恨之入骨,对我常施以鞭刑,又常年关在地牢中,阴冷潮湿,见不到太阳,身子才日渐衰败,不过黎大夫医术高明,定然会将我身子调理好的,你们莫要忧心。”

刘宏气忿然道:“那突厥人莫不是在自寻死路?瞧瞧他们才有多少兵力,大不了恳请圣上发雷霆之怒,举倾国之力将其剿灭便是,何苦如此憋屈!”

罗赢微微摇头,沉声道:“右娜湍格曾救我性命,若此刻我撺掇朝廷发兵攻打他们,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咱们的人此前杀了突厥可汗,又诛其小王子阿尔迈德,我更是手刃了右娜湍格的父兄,可她却未对我痛下杀手,反倒在绝境之中助我脱身,这般大恩,犹如泰山重、沧海深。此间恩怨情仇,盘根错节,绝非单凭快意恩仇、以暴制暴便能轻易化解。况且,当下靖朝兵力部署,亦是掣肘重重,断不能毫无顾忌地对突厥大动干戈。北方虽屯有重兵戍守,然西边吐蕃屡屡滋扰边疆,如芒在背;南方百越之地,亦不时传出叛乱星火,蠢蠢欲动。一旦大军开拔,全力征伐突厥,其他边境势必防务空虚,到那时,怕是四方烽火连天,处处干戈扰攘,如此一来,反倒得不偿失,祸及无辜百姓。”

季昭颔首,轻声应和:“所言极是,当下你最紧要之事,便是好生调养身子。时辰不早,我三人便先行告辞了,往后若遇何事,只需差人前往陈府知会我一声,我即刻便来。”

刘宏亦随之开口,朗声道:“去我刘府传唤也行,我府上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罗赢面露感激之色,郑重说道:“承蒙二位挂怀,既如此,往后若真有难处,我罗赢定不与二位见外,必遣人相告。”

言罢,季晖、季昭、刘宏并肩步出侯府。

季晖与季昭方踏入府门,便闻门房匆匆来禀,言称王达携诸多礼品前来拜谒,此刻正在正厅候着。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目中觑出几分诧异,未及多言,忙整了整衣衫,疾步朝正厅而去。

那王达全然不顾其父苦心劝阻,领着一众仆从,浩浩荡荡携礼而至。但见礼盒之中,珠翠首饰光芒耀目,绫罗绸缎色泽鲜妍,诸般珍奇异宝琳琅满目,摆满一桌,好不气派。

陈奎年眉头一皱,见王达如此行事,透着几分无奈:“王公子,此刻这番盛情,置于当下情形细细思忖,实乃多有冒失、不合时宜之举,还望公子将这些礼品尽数收回,莫要让彼此为难。”

王达骤闻此言,面上神色一僵,仿若被寒霜打过,须臾,方强自镇定,嘴角勉力上扬,扯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意,朝着陈奎年深深拱手作揖,言辞间满是恳切与不甘:“陈大人,您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大人有所不知,在下与陈三小姐机缘巧合之下不打不相识,自那一眼起,在下便对陈三小姐魂牵梦萦,实难相忘。值此新春佳节,喜庆祥和之际,我不过略表心意,盼能博佳人青睐,怎就不妥了?还望大人成全。” 言罢,目光殷切望向陈奎年,似欲从其面容上寻得一丝松动。

肖玉凤微微侧身,目光不经意地在那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的年礼上轻轻一扫,继而朱唇轻启,缓缓摇头,云鬓间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一阵细碎悦耳的声响,轻声言道:“王公子,您这心意,我母女自是知晓。只是今日这厚礼,太过厚重,若贸然收下,恐外界流言蜚语纷至沓来,平白落人口实。再者,公子身为名门之后,声誉攸关,这般行事,于公子清誉而言,怕也有所折损。公子聪慧过人,还望斟酌一二,莫要因一时热忱,累及自身。” 语音袅袅,如和风拂面,却又字字如针,绵里藏针地回绝了王达的殷勤。

王达闻此一言,眉峰陡蹙,瞬即敛容正色,拱手揖道:“陈夫人,在下此番冒昧登门,一颗真心拳拳昭昭,唯愿求娶陈府三小姐。在下亦知府内姬妾众多,惹人诟病,可这又何妨?在下心中,三小姐就如天上星辰,一旦倾心,便觉往昔皆为浮云。只需三小姐开金口,应下这门姻缘,在下立誓,即刻将那诸多妾室尽皆遣散,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言辞恳切,眼中满是决然。

陈奎年面色沉如墨渊,声若洪钟说道:“当日,老夫已与令尊把话挑明,小女与你,恰似云泥有别,难成匹配。今却携这琳琅厚礼前来,莫不是蓄意强人所难,置我陈家颜面于何地?我陈家女儿,金枝玉叶,岂容随意轻慢!” 言罢,袍袖一挥,尽显愠怒。

王达急惶之下,额间汗珠隐现,连连摆手辩白:“断非如此,我不过是想袒露对三小姐的倾慕之意。自初见姑娘惊鸿一面,便魂牵梦萦,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祈望陈大人、陈夫人垂怜成全,恩同再造,若能得偿所愿,晚生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肖玉凤眉梢眼角尽是不耐,直言道:“小女自幼聪慧,极有主见,已然明言,她与王公子绝非良配,还望王公收了这份心思,另择名门闺秀,莫要再苦苦执着。” 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王达心焦似焚,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磕头求恳:“陈夫人,求您大发慈悲,容我与三小姐见上一面,在下定当当面倾诉衷肠,表明心迹,此番求娶,天地可鉴,绝无半分戏谑孟浪之意。若不能见姑娘一面,在下这余生,怕也只是行尸走肉,了无生趣。” 言及此处,声音已然哽咽。

恰值维君与赵予娴外出游玩返府,闻得这番言语,维君莲步轻移,启唇冷言道:“我早有明示,与你素无好感,亦不愿与你有丝毫纠葛牵绊,从今往后,莫要再来陈府无端搅扰,休要自取其辱。我心有所属,那人纵是布衣芒鞋,亦比你强之百倍,你又何苦纠缠?” 言辞清冷,仿若霜刃。

王达望向维君,仿若遭了雷击,刹那间怔愣原地,良久,才喃喃低语:“我对姑娘真心一片,仿若磐石无转移,若姑娘肯嫁,万事皆依姑娘心意,姑娘令我赴汤蹈火,我亦绝不反顾,往后余生,唯姑娘马首是瞻。可如今,姑娘竟这般绝情,叫我如何是好……” 话语间,满是落寞与哀伤。

维君决然摇头,贝齿轻咬下唇,清冷出声:“你我性情天差地别,莫要再作无谓纠缠,我心意已决,决然不会应允,你且回吧。” 言罢,与郡主两人转身飘然而去。

王达见状欲追,季昭恰似松柏傲立门口,长臂一伸,拦下去路,喝问道:“你欲去往何处?”

季晖亦上前一步,剑眉倒竖,附和道:“我妹子既已言明与你不相契合,你就莫要强求,王公子还是回去吧。”

王达悻然举步,满面悻悻之色,向外缓缓而行,随行小厮赶忙上前,正欲搀扶,却被他一巴掌掴落,直打得小厮一个踉跄。陈奎年瞧在眼里,心中暗忖:此人品性欠佳,自家事败,便迁怒下人,委实不可深交,日后当敬而远之。遂高声断喝:“王公子,你的礼品,还请一并携回,莫要遗落。”

言罢,季晖、季昭二人手脚麻利,将桌上诸般物件一一归置装好,塞入王达与小厮手中,王王达怒容满面,鼻中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不甘。